周末，“在路上”的发烧友在牛山湖野营，晚上在沙滩看世界杯。对喜欢旅行的人来说，只要走出家门，去哪里都欢喜。一年365天睡同一张床，吃同一张桌的菜，是不是太没意思了？
我们独自从蔡甸区出发，到江夏区时导航导不出牛山湖的“绿生膳食农庄” ，边走边电话问路。人少地广的乡村是一望无际的绿色海洋，车少，路少；不拥堵，也没有烦人的红绿灯，确定方向、走像样的路，绝对不会错。
从梁子湖大道拐上一条双车道的柏油路，再接上一条单行水泥路，逶逦三四十公里就是目的地。不愧是千湖之省，随处可见河一样的宽广的湖，那些宽广的河都是湖。同样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芳菲歇去何须恨，夏木阴阴正可人。”看不尽的田园风光。
我们赶到农庄时，天已向晚。农庄人声鼎沸，像欢度节日庆典。门前空地停满了风尘仆仆的私家车。两台小火车似的豪华房车卓尔不群，彰显现代生活的高端大气上档次。路边的小树林也成了临时停车场，仍显拥挤，后来者只好沿着并不宽阔的马路向前延伸。
农庄后面就是烟水茫茫、海一样辽阔的牛山湖和湖畔开阔的沙滩。夜色朦胧，人头攒动。“在路上”的队友们正在鼓捣露天舞台，几个锣鼓手在树下倾情演奏。雄浑、欢快的鼓乐声，声声入耳，仿佛走进了原始森林的野人部落。紧傍沙滩的树林是安营扎寨的好场地。一家子一家子的人提着、背着、扛着“家当”在树林里安插住处。安顿好的家庭已在准备晚餐了，烧烤，或家常小炒。还有三代同堂的家庭，老老少少齐齐动手做晚餐。温馨、和谐，其乐融融的情景，让人油然而生美好和祝福。
夜色氤氲的帐篷朴实而生动，像地里成熟了的红薯和土豆，随便拔一窝都有红薯和土豆滚出来。我们一行大大小小十人，今晚也像红薯和土豆一样塞进三只帐篷，又像小鸡一样被鸡妈妈呵护。我们很快落实了住处，带去的皮划艇也组装完毕，同时在农庄点了菜。
一小时后，仍没接到端菜的电话。我钻进厨房问究竟，厨房里的人正忙得热火朝天。五六张菜单在厨子手边一字排开，相同的菜一锅熟。我们的菜单还在本子上没撕下来。我守在厨房报菜单，叫打杂的人办菜，直到我们的菜炒完。前来的客人以为我是老板娘。我说我是守着端菜的店小二。大概我这年纪的女人就适合做老板娘吧。
团团围坐树林里的小石桌吃饱，喝好，然后去沙滩赶场。 夜色如墨，沙滩舞已拉开序幕。霓虹灯梦幻般地转换色彩和亮度，激情四射的舞曲摇摆着如痴似狂的脚步，灯影和人影鬼魅般地炫舞。性感、泼辣、丰乳肥臀的钢管舞女蛇一样搔首弄姿，一浪高过一浪的喝彩声和欢呼声响彻长空......露天舞场像一锅沸腾的水，狂欢的激情一点就燃。
有人在湖上的观光栈桥搭帐篷，我们也把扎在树林里的帐篷移上桥来。木质的桥面刚好一个帐篷的宽度，小桥流水，湖水碧波，还可以借沙滩舞场的灯兴照明。儿子却担心他睡梦中掉进桥下的水里而不是家里的地板上 。
刚结束梅雨季节，天气还未完全晴朗。今夜没有星星和月亮，却有好风、好水，好心情。习习晚风掀起层层浪花轻柔地拍打沙滩、搁浅在水边的小船，还有我们伸进水里的腿和脚。彼岸的万家灯火，仿佛夜空里的星星闪烁。我们坐在桥上听风，听水，听天籁，然后枕着波涛心无旁骛地入眠。
一个帐篷就装下了我们一家子，那个三百平方米的家该是多少帐篷的组合？
梭罗选择瓦尔登湖，因为他“最大的本领是需要很少”。我们也有这种本领，却没有从容、恬淡的心境。我们和瓦尔登湖没有选择和被选择。赚得越多，需要花费的也越多。予取予求，予求予取。终其一生，我们都在劳命伤财。如果有来世，我愿选择最简单的人生：一个可以白头到老的爱人，一顶可以遮风挡雨的帐篷，一台可以走天涯的小车。
桥头摆放着四桶烟花，为欢快的舞会助兴。轰轰烈烈的焰火，火把一样点燃天空。熊熊燃烧的天空，又须臾回归宁静。
舞会之后是用投影看世界杯，还有免费啤酒供应。为了一场尽善尽美的球赛，驾车百多公里也在所不辞，这就是球迷。
别小觑那个黑白分明、被踢得满地打滚的小球。据说，世界杯一开赛，全世界就有一半人在看球赛，躁动不安的世界因此安静了一半。
看球赛是件很文化的高雅事。而我是门外汉，也没球迷的耳濡目染，至今都“高雅”不起来。我不知道那晚的球赛究竟有多精彩，我只知道我迷迷糊糊地听了一宿的球赛和球迷们激荡的阵阵欢呼声。
那一夜，枕下的涛声温柔地澎湃。像母亲的摇篮曲清清浅浅地吟唱，又像岸上传来的漫不经心的洗衣声。
那一夜，我仍然没去“高雅”。下次，一定要去高雅一回。
或许是无遮无拦吧，水上的黎明来得格外早。我惦记着看水上日出，五点就起床了。牛山湖也从云山雾海中醒来，碧水澹澹，烟树迷离。潮湿的风打在身上，竟有早春的薄凉，却是分外的神清气爽。然而，仍然天阴，一片朝霞也没有，太阳升起的地方也无法确定。
洗漱完毕就去湖中划船。两人一组，坐着落叶一样轻飘的皮划艇去水中荡漾。
前呼后拥的碧波，悠哉游哉的船儿，心儿便随着起伏的波涛飘飘荡荡。“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便是人间好时节。”谁说不是呢？
岸上是泠泠的冷，水里却是柔柔的暖。被苍茫烟水拥趸的泳者像颗葫芦一样载浮载沉，惬意进退。可惜我不会游泳，不然我也是一颗被烟水拥趸的快乐的葫芦。
踢了一宿的世界杯不知何时停了，喧嚣了一夜的幕布似乎沉睡了，像一面苍白的旗帜。有人开始做早餐；有人吃自带的早餐；有人收拾家当直接回家，仿佛长途跋涉而来只为这睡一觉；还有人正在美美地酣睡。
牛山湖在武汉市东郊三十公里的龙泉山南麓，与楚昭王陵园陆水相依。属梁子湖水系的一大湖汊，水域4166.6公顷，盛产梁子湖大河蟹、梁子湖鳜鱼，是武昌鱼繁殖的乐宫。驰名中外的武昌鱼和鳊鱼外形一样，但腹刺不一样。鳊鱼有十三根，武昌鱼却有十三根半。所谓半根，是指靠近尾巴的那根腹刺只有其他腹刺的一半长......
嗬，下次吃鱼可要看仔细了。
该归家了。想起灰太狼的经典台词，忍不住山寨一把：再见，牛山湖——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2014 07 11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