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故乡（组诗）

一、河边的杨柳

河边的杨柳
不知什么时候
长得又高又大
秋风一过
沙沙一片清凉

叶子洒了一地
洒在树下的躺椅上
阳光也跟着飘洒
眼睛不眨一下，挥挥手
是苍蝇还是蝴蝶

杨柳的辫子
依然拖在水里
把舴艋舟缠绕
没缠住的情丝
漂在水面上
一波波指向夕阳

远山弯弯
躺椅弯弯
夕阳夹在中间
无话可说
脸儿红得发烫

二、老路

二十年前的小河堤
已经发胖
滚滚的车轮
碾碎了纤弱的脚印
也辗碎了往日的芳香

芳香来自外婆
那慈祥
从低矮的茅屋里
绵延万丈
直把我的童年捆绑

路跑得太快
我已来不及回想
更找不到
挂着小手帕的枣树
还有那长满青藤的拱桥

农田瘦弱了
老路已经发胖
山地一路跟着发黄
小河停止了歌唱

老路已经发胖
满腹油脂的大肚
怎盛得下
一缕青丝般目光

三、和树站在一起

好久，好久没有
没有和树站在一起
树的身子
冬天温暖，夏日清凉

桃树的果实
随便地叩问脑袋
枣树的魅力
直向鼻孔里芳香
又红又大的柿子
把玩不尽的畅想

还是静静地
和树站在一起
什么也别想
和树站在一起
总想往上长
就是再老的骨头
也经不住哔吧作响

四、想起挥汗如雨的日子

想起挥汗如雨的日子
毛孔争相张开
大口大口
呼吸田野的五彩

欢声一片
稻子倒了一片又一片
歌声悠悠
禾苗绿了视野

挥汗如雨的日子
在薄暮最迷人
三二杯白干
和汗水一道撒欢

竹床上的夜晚
比大地还宽广
满天的星斗
是汗水映在天上的模样

多想挥汗如雨
多想排去脂肪
多想让体内的毒素
与眼泪从毛孔里流淌

五、还想洗个澡

河水不似童年的清澈
地摊般摆满漂浮物
瘦瘦的黑野鸭
已成了灰灰的大肉鹅
吼叫的老鱼鹰
代替了翠绿的小鱼鸟

没有蟹儿夹手
没有鱼儿舔脚
我仍然想
在这没有白云的河里
痛痛快快洗个澡

只要有月亮的亲吻
只要有星子的媚眼
我就会一丝不挂
在生我养的河里
泡得皮肤打皱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8-13 8:01:00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