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龙生老师: 您好。您为《文化月刊·诗词版》编选的作品,我读后有一些感触,评论不敢当,谈点感想吧。 首先我表示钦佩。这些作品质量大致整齐,都很不错,其中有的可以说还超过了“新月派”当时的一般水平,并且还有发展:內容上以抒情为主,延伸到讽刺;形式上仍以闻一多的两大模式(“整齐式”、“参差式”)为主,引入音步,更加具有包容性。如孙则鸣的《地铁站台及其他》三首,分别被称为“变步整齐式”、“倒影对称式”、“整齐参差复合式”,还有李长空的《自画像》、晓曲的《母亲给我的胎记》等,这些“格律”都是“新月派”当时所没有的,这就把“格律”的概念扩大了,是一种“发展”。正如旧诗有“拗救”、西方的十四行诗有“变体”,都不妨碍它们仍然是格律诗一样。所以读后给人的印象,这些诗都是谨严的格律体新诗,但是它们并没有被格律所束缚,这些“舞者”,各有“舞步”,他们跳得那么酣畅、那么“自由”!其次我感到这些作者似乎都有较为深厚的古典文学(诗词)功底,用词妥贴、典雅,押韵自然,字里行间透露着一种东方古典意蕴。“五四”新文化运动总的趋势以引进、追逐西方为主,对中国古典有一种排斥心理。近来已有不少学者发觉其弊,“只有是民族的,才是世界的”,这个道理已越来越被人认同。我相信格律体新诗是有前途的。 同时我也思考着一些其他问题,即这些作品与今天诗坛主流的距离的问题。毋庸讳言,距离是存在的。我认为可以保持距离(今天是多元的社会),但必须打破隔阂。检讨起来,双方都有责任。他们这一方,大多是青年,基本上沿袭新文化运动的总的趋势,继续片面坚持以西方为榜样,一些学者的认识,从理论到实践还是有一个过程的。表现在对中国古典文学的生疏(词汇、意境、情趣),比如三生石的《长干行》词汇是何等精妙、感情是何等细腻,这在当代主流作品中是很难寻找的。我们这一方呢,也有某些欠缺(恕我直言)。请允许借用艾青的话,他曾说:“如果诗人是有他们的素质的,我想那应该是指他们对于世界的感觉的特别新鲜,和对文字的感觉的特別亲切。”(《诗论掇拾(二)》)他总结了“诗人”的两个“素质”,一是“对世界的感觉”,一是“对文字的感觉”。我觉得我们似乎对后者的倚重超过了前者,并且,对后者的倚重也是过于倚重于诸如对偶等修辞技巧,所以有些作品显得精致、典雅,而新意略少。 以上看法,只是一管之见,不当之处,敬请指教。祝 好! 沈用大 0612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