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花开

凤舞

又是丁香花的季节，丁香在这城市里到处开着，走在路上，一不小心就落进丁香花的香气里。

想起小桥，她如果还在，看见我拍的丁香，又会说：“勾起我的乡愁了。”天堂之类的话是活人安慰自己的，我也可以这样安慰自己，她的离去原是返乡。只是不知道，天堂里面有没有丁香花。

丁香是少有的不畏风雨的花。人们习惯把丁香和愁绪幽怨联系到一块，可能是因为南唐中主的那句“丁香空结雨中愁”，也可能是因为戴望舒的《雨巷》，我看雨中的丁香，却看不出半点愁意思，那些花儿与晴空下别无二致，不蔫不萎，甚至更因雨水的洗涤而焕发着格外的神清气爽的劲头儿。

忧愁的人，被自己的忧愁蒙蔽了眼睛。丁香花则自己美自己的。

有一天我也会离去，丁香花却还会继续妆点每一个五月，在我北方家乡。


2013-05-15

凤舞

《丁香季》


    五月到了，这城市的大街小巷丁香花都呼呼啦啦地开了。五月是丁香季，这城是丁香城。
   
    一个人在路上走着，走着走着就走到丁香花的香里头去了。抬头一看，许许多多的淡紫纯白的笑容，亲切地迎到面前来。
    丁香花是非常之香的，一个人在花树下站得久了，衣服就变成香的了；一个人在梦里听到月光从丁香花瓣上滑落到地上的声音，梦就变成香的了；一个人把五瓣丁香的心愿挂上了树梢，心也变成香的了。
   
    假如像今天这样，下着绵绵的细雨，也许有人会念一念《雨巷》的诗，因着谁的一番梦雨，而让丁香迷离如愁。丁香花且不辩解，风雨中飘摇舞动，香也不散，花也不凋。愁是人的，花并不知。
   
    丁香的叶子是非常之苦的，我年轻的时候好事尝过。比蒲公英的叶子苦，比苦丁茶的叶子苦，比黄连也还要更苦。含着那样浓的苦，却释放出那样浓的香，很久以来，这是我爱丁香的缘由。还有一个缘由是因为它的花那样小那样简单，简单的总是纯真，容易理解，是难得的品格。
   
    如果爱，其实也并不需要缘由。一个人在寻找理由，努力想证明什么的时候总是显得有些荒谬，有些可笑，有些无奈或者无聊。所有美的好的我都爱，不论是在身边还是在远处，不论是可不可以为我停留。
   
    当我爱着的时候，我是惆怅的。惆怅的感觉就是，当我看到一树一树的花开，我无法看清也无法描绘每一树乃至每一朵的姿态，我也无法停留，陪伴那些花儿在这世间的历程，我只能想像那些兴许会有的悲苦和欢欣，我爱，却永远都是无能为力。
    有时和某些美好的靠近，并曾经停留在一个画面中，好比是缘。缘深缘浅，缘起缘灭，永远难以了解和说明。这种状态有一首诗歌约略能够表现，那便是徐志摩的《偶然》。
   
    随缘的态度是很好的，必要的。不过有些美好是可以接近的，最好不要擦肩而过的。假如逢着丁香季，身在丁香城，不论有多么忙碌，都一定要很近很细致很悠然地看看那些丁香花，甚至是徒劳无功地试图数一数一个花序上面究竟有多少朵花儿，也不是无意义的事情。这时，最好穿那件纯棉的带蕾丝的白衬衫，花香落满衣襟的时候，微笑渐渐弥散开来，很美很丁香的感觉。
   
    2008－05－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