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马上就是星期天了，还没有倩的电话
她难得真的不辞而别吗？不会的
她是一个守信、善良的小姑娘
为什么呢？昱打开电脑给倩发信息：
失落的天空
那个声音始终没有响起，太阳隐退
渴望一场雨，一场真正的雨
洗去一切，洗去记忆
一颦一笑，恍若隔世
又是那样的清晰
关好门，锁好窗
让白天成为黑夜，有雨
从心里下到眼里，倾盆
却没有着落点。然后倒下
失落了时间，失落了天空
长长入梦，似乎要一梦千年
只是梦里生出一双耳朵
始终守候，手机的每一声呼吸
倩无法上网，也无法打电话
继父似乎知道了她的事
妈妈一直跟着她，说是陪她
等假期一结束，就陪她回家
外婆正在那张罗着给她找对象
快出来，我在洗头发
在哪？电话断了。洗头发
全市正规洗发店不下百家
电话打过去没人接，是磁卡电话
只能碰碰运气了，一家二家二家
第五家，最里面的有点象
四目相对，倩笑了
还笑呢？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不知道心知道，这叫缘份
我们真的有缘份吗？我跟妈妈说出来洗头
只有一个小时，已经过去半小时了
找个地方坐坐吧。不了，就在这说吧
去公园，就半小时
有很多人认识你，不怕碰到熟人
怕什么？大丈夫敢做敢当
我妈要送我回家了，我们以后怕不能见面了
真的吗？你真的忍心一走了之吗
唉，都是没有办法的事
家里是不是有很喜欢你的人？哪有呀
外婆要给我相亲。那是好事呀
可我不想结婚，我真希望一辈子不结婚
我们回家吧，我妈妈知道了不好
没什么不好，我倒希望她们知道
别傻了，大哥，走吧！
回家之前，我会告诉你的
回到家，昱无法入睡
不由自主地走到电脑前
打下一行字：最后的夏季
阵阵凉意侵窗，我还是打开电脑
熟悉的人头像不再颤动，如同沉思
电话响起，一个世纪的声音
走过数次的路，再次叙述
关于远方关于明天，关于经济与罪恶
关于爱和生活，关于牵手
在有无灯光的树丛，在阴森的墓地
你用玩皮撞我，用笑骂推我
也许这就是你最后的亲热，和温柔
你微笑着跑开，逃离我的视野
我分明看到你的回眸，在暗夜里
如流星般破空，瞬息而逝
七
我马上就回家了。明天能出来吗？
不必了，我就要回了，有不少事
难得我们就不见面了，给我一次机会吧
你想去哪？这里有一座全国名山，你应该去看看
好吧，我明天与你联系
你在哪？我离车站很近
你到车站吧，我马上就到
我迟到了，刚遇到一件事
每次你等我，今天也让我等你一次
我们去爬山好吗
爬山？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你要不要戴把伞？不用了
我不喜欢戴伞。太阳太大会晒黑你的
我不怕，你看我的皮肤
真是怪事，你经常晒，皮肤依然那样白
八月流火，山上人很少
你看这里的石头是不是很特别呀
都是奇形怪状的，却是那么和谐
是的，如果人的性格
但愿人之间，也如自然般和谐
哟，看不出你这个小人精还悲天悯人呢
别取笑我了，快回吧，要下雨了
不用怕，前面有溶洞
我不喜欢溶洞。你真是怕冷的动物
下雨躲在溶洞里多有诗意啊：
有没有明天
真的很累，走了一天
荆棘和乱草，啃噬着鞋底
你说喜欢爬山，我也说喜欢
这一路的风景，就是石头方阵
好多年前的石头，皱纹是无情地深
一些岁月凿刻的山洞，被我们注视
真想来一场雨，把你淋湿
或者将你我推入洞里，做一对原始人
而天上的云，不紧不慢
仿佛是穿白衣服的清洁工，从东到西
什么都没有落下
就这样，我们下山
没有多说一句话，坐在车上
似乎忘记了什么，一定忘记了什么
也许还有明天，也许明天的明天
就是永远的明天
回吧？就这样告别吧
好吧，但愿我们还能见面
昱双手握着倩的肩，拥入怀中
眼眸对映，看着里面的小人
被泪的浪花渐渐淹没。唇在寻找
寻找最后的心灵栖息地。落霞一片
西山出现一道彩虹，却没有着地
我们能走上彩虹吗？不能
那我们走吧。回了江北再联系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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