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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诗格律化方面,林庚先生从创作和理论两个领域进行了艰辛的探索,并在实践中不断尝试。严格讲,被称为“林庚体”的是一种以九言为基本调式的诗体,与之先后提出的还有他的“半逗律”、“新音组”、“典型诗行”等新概念。有评论说:林庚先生的诗歌一方面致力于把握现代生活语言中全新的节奏,以构成新的诗行;另一方面则追溯中国民族诗歌形式发展的历史经验和规律,无论从诗歌的意象,还是内在的情感上,都是古典诗歌与现代诗歌的完美结合。
然而,对于林庚先生倡导的新诗格律化也有很多不同的声音,他们认为新诗格律化是一条错误的道路。对于前人方向的抛弃在理工上比较容易,在文科上则很难,更何况是文学。“五四”一代,很多人努力过,也勉强算是取得过些微成果,但后来基本证明,此路不通。这个要说透,简直不是三两本博士论文所能证毕、证完的,争论在一定程度或可说当今仍在继续。白话文时代以前,中国很长N个世纪实际上一直存在着两种汉语:书面汉语,和口头汉语。这两者的差异之大,几乎超绝于世界上任何一个大语种。所谓古典的诗学,在那时主要是书面汉语内的一门艺术,离老百姓其实很远。这种怪诞现象一直延续了下来,直到胡适他们大怒,拔剑而起。这一剑挥下去虽方便了百姓,知识分子得以成为社会有价值“分子”的心肺肠肚也给剜了出来,一夜间变成一堆腐朽物。汉语轰然出现了个大断层,又宽又深,既痛苦而又无可奈何花落去,而新语言的诗还是空白。很多知识分子想粘合这个断层,日夜用力拉,并试图从各个角度上发力。表现在诗上,就是有人想把古典的“格律”带过来。同时,还有人想保留住古典诗歌整齐的形式美,齐刷刷的好看,嫌白化诗参差错落太不整齐了。
俺认为以上说法虽不无道理,但充其量是个微观视角,其实,任何一种文学形式的产生与发展都离不开社会的动因,经济的,社会形态的,文化的,甚至民俗的。有学者认为,从80年代前期新诗所受到的社会礼遇上看,诗歌在当时具有突出的身份,它可以让许多人彻夜不眠,似乎承载了一代人的“光荣与梦想”。就此,北岛在《失败之书》中曾有过表述。他谈到在1984年秋成都的“星星诗歌节”上,因有顾城、北岛、叶文福等诗人的朗诵,使得2000多张票被一抢而光,没有票的破窗而入;叶文福登台时,台下还有人高呼“叶文福万岁”。朗诵结束,听众冲上舞台要求签名,吓得北岛、顾城躲进更衣室的桌子底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