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雨朦朦,迷蒙的雾雨天气令花间草丛添上分外的滋润. 在闲暇偶然翻到萧红的一作品《小城三月》: 三月,载着翠姨的马车来了到了小城。小城春光处处间流露着凄婉动人的故事,年少轻快的“我”,神若幽兰,深情暗许的翠姨,洒脱倜傏的表哥,为美丽的小城的留下了最忘记的往事。 合上书,抬头望远方,当初,此文不知为多少人营造了情人爱侣的倩影,牵动了多少人的心。翠姨,更在某种意境之外。或许,这只是一故事吧了。就算不是,那只是别人的故事,别人的歌。悠悠惆怅叹息。
三月,别人总会轻易加上阳光两字。而现在身处的小城三月,有的只是烟雨,迷雾,湿润,还有昨日冷冬的淡淡余寒。所以当我向一位朋友说:“现在才有春天的感觉”,盛装丽影的朋友反对:“不,只有当暖和的时候才是春天!”私底下,我还是喜欢带着余寒的初春.原因在于既含去年的味道,又在翠绿间处处显露生机勃气。 别人开年后都为新一年的展开忙碌的工作.而我,却在此时静静回到家乡小城.没有向多少人提及我回来的因素,何况也没有要说的必要. 春雨绵绵的时候,本要翻翻书,或一个人静下来想想,只是总被小家伙吸引着.1岁多的小豫越,妹妹的儿子,每个人看到他都爱抱他一下,哄下他,亲亲他的面珠,或叫他亲亲。他的童年已定位在江南小城的外公家度过。现在已能满村跑,看护这样的小家伙并不容易.所以难得在家,多半都自己会来照看他,除想让平时辛累的人可以轻松下外,自己是想与他的关系更亲近.怕小家伙日童年记忆没有我这个舅舅的痕迹.春雨过后带他外外走走时,小家伙看到地上水就冒起一种兴奋,咿咿呀呀便落手落脚要玩,每次拉开他时,临离开一刻,总少不了他伸腿用力踩几下水才满足.看到想要的东西总时有手指着,一副迫不及待模样,口中哦哦地叫.他,小豫越,总能为这个寒微的春天里带出分外的喧闹与欢乐.他,也总带着他舅舅的思绪,突破了时空界限,飞回从前。
春城无处不飞花.此时的小城,飘的只是荡荡扬扬的烟雨迷雾,天上地下处在湿湿润润的空间里.明城,建于明朝的小城镇,因当时围市造城,顺应年代,始称为:明城。历经了五百年的风风雨雨,看过五百多个烟烟雾雾的三月春天,也看穿世事人寰更转吧:大明,满清,民国,新中华。
土生土长二十多年,曾每天熟悉走惯,看透看穿,一切都成为自然,成为习惯的明城,在特别的心情,特别的季节里时还看今朝,夹杂从前往事记忆,衍生出一份特别的感触,逐渐延伸至春天的每一个时点.
三月,在小学的这个时候,一位我敬爱的老师总会吩咐我们这群天真烂漫的学生找一个小盆,或一个小地方,借着春雨好时节种些花,或豆类瓜菜。观察它们的生长,成熟。最兴奋的是在种子刚发芽生长之时,那份感觉成长的喜悦只能意达,不能言传。
这位老师,我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见过他了。一直想找一个机会去见见他。因为当时我是他的最钟爱的学生之一。多年后他还对我外婆说:要好好指导教育他,不要让他走偏。那时正落泊的我听到,不禁热泪盈眶,泪差点落要下。现在,我可敬可爱可亲的外婆已在四年前度过一个烟雨的三月后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在另一个国度幸福地生活着。而那位老师,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据人说他也离开这个世界。如果没有,他该是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家。有一天想到老师的家中走走。有时希望那个传闻说是假,老师还健在。若是假设成立,不知老师是否还认识二十年前的一位调皮小学生呢?
村外的小河很清,八岁的我跟伙伴可以作证人,证物是在小河里玩困了被我们喝下肚的河水. 对岸的竹林很茂密,很深远,仿佛是能够通往很远很远的地方,在里面可以当个隐者.而其实不过是几百米的纵横.走过小木桥时总爱弹跳着走过。 小城外山上艳丽的杜鹃还未开吧。那一年,在秋季山花尽放时,美丽的同学在美丽的花丛中留下美丽的倩影。此时,三月小城层落叠错的建筑里,总会看到处处显露翠绿,那是一棵龙眼,或是几棵番石榴,要么便是一丛如碧玉的青竹.小城的居民就是喜欢用绿色装扮他们的庭院. 从前,小城的墟日是方圆几十里闻名。并不在于它的规模大,也不在它的商品多或奇.而是在于它的密.四面八方的人会在特定的日子里一下都挤进小小的市场。曾记得孩提时,人走进去后,便不用再用脚了,人是会自动被带着走.要想从街头走到街尾,虽只有百多米路程,不化上二三十分钟休想轻松走过.比广州的状元坊有过而无不及.现在细想,猜测很多人都去不是买东西的.只是想凑下热闹,感受气氛。正是所谓的衬墟。只可惜当新市场落成后.这般光景永远成为了小城的历史,让人时常挂在口边记忆。新市场另一让人感可惜是它有城池之势而无城池之样.不太明白当时设计者,既然投资这么大,而且又造城池之势.为何不直接仿古做成真正的城池,让昔日明城的灵魂重生,成为名副其实的明城呢?若是那样,单观光带来的收入一项,已能为小城带来丰盛的礼物,并能提高小城的知名度。可惜!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为一本《自然》书的一幅插图所着迷:蓝蓝天上白云轻飘,远处是青翠的高山,山下耸立着一座飘扬着五星红旗的漂亮学校,学校前面有很多小学生在快乐地玩耍,散步,看书。近处是一条清清的小河,河水轻轻的流淌,一条小木桥静静地安卧在河边。几个小学生在水里游泳,有的在桥边伸手到河里玩水。 从那一时刻起,心里就想,什么时候我能在这样的学校里读书呢?近乎是世外桃源。遗憾的是,那不过是海市蜃楼,不,海市蜃楼还有个美丽飘渺的影子,应该只是一个梦吧了。这样的梦一直陪着我度过了小学,初中,高中,到出来工作。至今小小的插图还挂贴在自己的卧房里。这是童年里的一个梦,一个小小的梦,也是一个永远的梦。 现在,随着和风吹开小城三月里的雾,我能看到离村不远的青山下,平地真的拨起一座飘扬着五星红旗的学校,几百米开外,是一条轻快流淌的小河。这,绝对不是一个梦,是真真实实,的的确确的现实,是明城刚落成启用的中心小学。 情不自禁轻叹一声,为何这一天要晚二十年才到呢?让我留下永远的遗憾,梦幻理想,已如昨日一去不复返。现在的儿童真幸福。祝愿这此小天使能好好珍惜梦幻般的学校,创造出梦幻般的奇迹,为人类谋福。
今夜,冷冷的雨又在三月的春天里下起。随意间,又拿起萧红的《小城三月》来看看。
美丽的哀愁,是萧红的《小城三月》浓缩,也是作者的人生吧。文章的最后有道:不久春装换起来了,只是不见载着翠姨的马车来.
在我家乡的小城里,某一天,是否会出现一辆马车?车上,是否载着一位如翠姨的女子呢? 在梦里,我看到了。还看到,在旁边,还有一位骑着白马的男子不离不弃地紧随着。
2007年3月17日夜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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