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将近，我家阳台的顶端挂了一排新制作的“年货”。有腊香肠，腊猪耳，腊猪舌。凝重的烟薰成色，很俱传统韵味，成为我家喜迎春的一个醒目标志。
没过几天，我发现在挂这些淹腊制品下面的地板上，掉下许多黑色的肉渣。仔细一瞧，上面的肉上有鸟嘴啄过的痕印。正在此时，窗外横跨两楼之间的电线上，有几只小鸟，体形娇小，羽毛黑亮，小嘴蜡黄，在欢快地叫着，我断定是它们所为。
从小鸟的欢快叫声中，我听出了它们有几分得意，活象一群偷摘了别人家果树上鲜美的果食逃离不远的小孩，因主人没现场拿获而敢于当面在果树的主人面前，佯装无事，泰然自若。
看着这样的场景，我没有生气，反而和它们对鸟弹琴打起招呼来：吃饱了吧，味道好不？我的声音没有惊飞它们，它们也停止了叫声，一个个呆呆地望着我，其神态不象是听不懂人话的惶惑，好象是在我的语调中感觉了几分友善，憨态可拘地表达着腼腆的歉意。这是我一生中第二次和鸟对话，
和鸟第一次对话是在我小的时候。收稻的季节，因年小不能参加繁重的收割劳动，只有在晒坝上看场子。由于贪玩，总想找个阴凉处躲避炎炎烈日。可一群鸟总在我最安逸的时候来抢食粮食，屡次追赶，又屡次飞来，气得我光着脚丫站在烈日下滚烫的晒坝上，对着飞到较远处树枝上惊魂未定的鸟们，无赖地大声叫骂。鸟依然也是听不懂人话，不屑一顾，悠闲地盘算下一次机会。
两次和鸟对话间隔了近四十年，既有时差，也有地差。一次是少年，一次成年；一次是农村，一次是城市。都缘于利益纷争的时态，却表现为不同的气氛。鸟改不了它的野性，也总是听不懂人话（特种鸟类除外）。四十年中，因自然环境变化，很长一段时间，人们发觉鸟少了。在没有鸟的叫声和极少发现鸟干扰人类生活的日子里，自然的空间有些寂寞，生活的空间少了些情趣，渐渐地有了些恐慌。如今，在高楼林立的小城里，一群小鸟飞入我们的视线，飞进我们的生活，是人们对环境保护质量检验的一个美丽信号。法国巴黎圣母院大门前的广场上，也有许多自由的小鸟。它们和游人亲密接触，十分可爱。只要你手中拿着面包之类的食物，往空中一举，就有一群飞来，站在你的手指，手臂，盛至是头顶，毫无顾忌地争抢手中的食物，吃完后就站在你身上打理嘴角的残渣，梳理羽毛，然后满足地飞去。小鸟在手上啄食时，毛绒绒，肉滋滋的感觉，有点酥麻，却很畅快，谁也不忍心去捉弄任何一只小鸟。外国的鸟，外国大都市的鸟，也那么依人。
会创造和享受物质世界的人类，何必为财富和利益争斗，刀枪相见，你死我活呢？有容乃大，容则不计小失，大则共存共荣，四十年来，大自然由清变浊，由浊变清，体现了现代人类意识进一步理性了，这也许就是我这次生不起气的原因。
鸟枪入库，鸟自然多了起来。不必高谈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阔论，就那小鸟依人的感觉，也美极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