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新诗的音乐性
音乐是声音的艺术,诗歌所用的语言同时也具备声音,因此,在各种艺术门类中,如舞蹈、美术、雕塑等,诗歌和音乐的关系最近。诗歌所用的语言同我们常用的口语差别较大(打油诗除外),同我们日常所用的书写用语较为接近。不同之处在于,诗歌的语言较为凝炼,并且具备一种形式化的音乐的节奏。
众所周知,音乐是由节奏与和谐两种要素组成,诗歌的音乐化就是要在诗歌的语言上体现音乐的这两种成分。所谓节奏,广义上来说,就是相同与相异事物之间有规律的错综排列。所谓和谐,即指配合得当,使身心感到轻松愉悦。在中国诗歌中,节奏与和谐主要体现在节拍、押韵与平仄三方面。
中国诗歌的节奏主要体现在节拍上。这里所说的节拍,与音乐中的术语大不相同。在音乐中,节拍是指每隔一定时间重复出现的有一定强弱分别的一系列拍子,如2\4、3\4、4\4等。诗歌中的节拍,是指朗读诗歌时诗句中有规律的停顿,也有人称之为顿、音步或音尺,其实都是一个意思。在旧诗中,节拍的划分早已约定俗成,四言为2\2,五言为2\3,七言为2\2\3。在新诗中,节拍又该如何划分呢?我认为应该遵循以下三点要求:
一、以2、3字组成的短拍与4、5字组成的长拍为基本的节拍单位。新诗诗句的节奏就表现为短拍与长拍之间有规律的错综排列。文言文多单音词,现代汉语多双音词,因而有2、3字的短拍;文言文多省略虚词,现代汉语中往往不能省略,而虚词本应在句中轻轻滑过,于停顿时声音应延长、提高、加重的事实相矛盾,因此带有虚词的4、5字的短语便连读成一拍,这就是长拍。
二、诗句的末拍应以长拍为主。从旧诗中的五言句与七言句可以看出,末拍的音节总是稍多一些。因为语言的倾向在于先抑后扬,如果末拍为短拍,就不免有头重脚轻的毛病。由于旧诗的节拍早已深入人心,当代人写诗有时便不自觉的用起,使得诗句的末拍落在3字短拍上。但是,它与现代汉语的自然的语言节奏终究不很相合,读起来总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
三、音乐的节奏和语言的节奏愈近愈好。这里便牵扯到诗歌节奏的和谐与否:与自然的语言节奏想合,读起来就会感觉和谐,如“白日\依山尽”;与自然的语言节奏相悖,读起来就会感觉拗口,如“似梅\花落地”。旧诗如此,新诗亦然。
由上可以得出,新诗的节拍在不同诗句中的划分方式。大体包括短\\短、短\\长、长\\长、短\\长\\长、长\\短\\长、短\\长\\短\\长等。其它如长短、短短短、短短长、长长长、短短短长、短长长长等等也许可用,恐怕终究不能成为新诗的主流节拍。
押韵是中国诗歌的又一项主要特征。中国的古典诗歌从来还没有不押韵的先例,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中国诗“轻重不分明,音节易散漫,必须借韵的回声来点明、呼应和贯串”(朱光潜《诗论》)。有规律的押韵也能形成一定的节奏,但押韵最重要的功用还是在于增进诗歌的和谐。
押韵的方式多种多样,常见的有同韵aaaa,平韵aabb,交韵abab,抱韵abba。由同韵可以演化出aaba与baca两种韵式,这也是我们最常用的两种。
平仄相间,是构成中国诗歌节奏的又一要素。全平全仄的诗句也有节奏,它的节奏体现在节拍上。然而,这样的诗句读起来不免拗口。因此,平仄相间对于诗句的和谐而言更为重要。在律诗、绝句与词曲中,平仄的安排已成为一种模式。这种模式固然极富音乐性,但却使得我们在遣词造句时顾虑重重,对于诗意是一种极大的束缚。其实,全平全仄的诗句十分罕见。我们随便说一句话,或者写一句诗,其间总是有平有仄。偶尔有拗口之处,这才正是需要我们斟酌词句的地方。
由于韵脚是我们特别关注的一个字,它的平仄就应该着重留意了。一般来说,韵脚的平仄最好一致,非韵脚的句末一字的平仄最好与韵脚相反。
总之,每一首真正的好诗都是富于音乐性的,而每一首好诗的音乐性无不体现在节拍、押韵与平仄上。任何一方面的缺憾,都将是致命的。我们在作诗时,应该三管齐下,才能最大程度的体现出诗歌的音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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