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湘西行随笔之诗酒篇
也许是性格使然，但凡奔放豁达，豪爽热情的诗人，大多与酒有着不解之缘。如李白“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可那豪迈中又透着多少孤独？如辛弃疾“昨夜松边醉倒，问松‘我醉何如’？只疑松动要来扶，以手推松曰‘去’”。可那憨态中又满含多少郁愤？如今“诗酒自娱”——听听这个名字，以诗佐酒自娱自乐，既不用争名利，也无须愁吃穿。几近不逾矩之年，仍能和夫人一道如行云流水，似天马行空，真由不得你不羡慕他。这不，初夏时节，有诗有酒，有夫人携手，有众诗友相随，浩浩荡荡一行人直奔湘西而去。要借湘西山水之灵气，成就东方诗风一段佳话，这又是何等样的气魄啊！
（一）
凤凰是此行的第一站。因为沈从文，凤凰成了游人向往的地方。清晨，浣衣女们在江边一字排开，阵阵捣衣声很有怀古情调。此时游人虽多，但也不至于如黄金周那样拥挤不堪，所以心情很好。尤其看到那清粼粼的沱江水，就抑制不住的想亲近它。以彩虹桥为背景，是个很不错的选择。诗酒穿着一双拖鞋，双手提着裤脚，老顽童似的试探着站在江水里（若不是大家叫喊着阻止他，他还想往深处站呢），一张憨态可掬的“出水芙蓉”照，忠实记录了老诗人的率真。
夜晚的凤凰华彩四溢。水中那灯，那塔，那楼，那月随着柔波羞涩的扭动着身影。风儿把载着游人心愿的小小荷灯慢慢送向远方。江对面时断时续的传来酒吧里的音乐声，不远处竹楼上的大红灯笼弥漫着诱人的柔光。诗兴被撩拨的一发不可收拾，就在街边吧，诗酒领着天许等一帮年轻人，学着《红楼梦》里“芦雪庭争联即景诗”的情景，摆上啤酒、花生，开始了联句游戏。夜不知不觉深了，有酒助兴，诗人们忘了压低喉咙。客栈的老板娘终于出来提意见了，说扰得客人不能入睡。这群诗兴大发的“疯子”窃笑着，只好把酒搬到江边，依然不肯罢休。此时，诗酒只穿了件短袖，江风悄悄送来一丝凉意，可他心中却燃烧着一盆火，不时兴奋的为联出佳句而干杯。
我知道，为了诗歌，他这一生付出的太多太多。诗歌带给他的除了浪漫，更有无尽的痛苦。在那个动荡的年代，诗歌意味着恶梦。可他偏偏又是个“不长记性”的人，那么多苦头，那么多委屈在他那豁达的心里，只当是被一阵风吹走了。他不仅未降得诗魔，连他自己也变成了诗魔。今晚，有明月见证，能像屈原那样（但决不愿受屈原那样的冤屈），在江边行吟，不受任何约束和羁绊，向着大江从心底里吼出来。一吐心中之块垒，是何等的痛快淋漓啊！如今，诗歌带给他的不仅是快乐、自信，更是一种新生，他怎能不如此忘情呢？
（二）
6月7日，不二门森林公园。这一天是诗酒此行最重要的一天。东方诗风论坛的元老之一卜白，好不容易从繁忙的公务中硬请了两天半的假，风尘仆仆从安徽赶来，不惜财力、精力穿州过府，就只为缘众诗友一面，这让老诗人格外感动和欣慰。天刚亮，诗酒独自一人来到猛洞河边。清澈的河水在山间缓缓流淌，各种优美的鸟叫长一声，短一声的在峡谷里回响。他惬意的躺在河边一块大石头上，舒展四肢，仰面看着天上柔柔的白云，回想起2005年7月在合肥的首次聚会。
那是一次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聚会。大家决议把“古典新诗苑”更名为“东方诗风”。确立建设新诗格律，建立格律体新诗为论坛的努力方向。“格律体新诗”就是那次他们一起命名的。在其后的实践中逐步为业界所认同，取代了沿用数十年却已经过时的“现代格律诗”的名称。并约定每年活动一次（已陆续在柳州、重庆、邯郸等地连续四届了）。但卜白每次都因公务缠身未能成行，他们再也没见过面。网上发表诗歌、跟帖成了他们友谊的纽带。今天，为了牵挂心头四年之久的心愿，即使只能相会24小时也在所不惜。这怎不让诗酒为之动容？他为东方诗风感到骄傲，为东方诗风有这样痴情的诗友而自豪，为自己终生选择以诗为伴而无悔。诗酒倾情专为卜白酿造的诗歌，是接风宴上最浓烈的酒，醉了卜白，醉了诗友，也醉了他自己。
（三）
有着千年历史的土司王朝——老司城，静静等待着一群诗人的到来。它除了用重峦叠嶂来迎接客人，还用它特有的方式为诗人们洗尘。大雨洗去尘世的喧嚣与肮脏，把诗人的心洗得如同初生的婴儿。诗人们选择土司时代的御花园——碧花庄作为下榻处，是为给今晚的盛会增加几分浪漫。灵溪河不知疲倦的从碧花庄前流过，夜色遮住了寂静的大山，只有雨点拼命敲打着土家竹楼。“听雨轩”里红烛摇曳，沙场把他的小手电筒打开，为小竹楼增加一点光亮。诗酒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神采奕奕声音洪亮的宣布：“2009年东方诗风第五届年会现在开始”！大家兴奋的使劲儿鼓着掌，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年近七十的微斋先生那充满激情的朗诵“我是青年”，余音绕梁；上海来的一了山人第一次参加年会，在黑暗中竟流下激动的热泪；重庆诗友紫光一束洋洋洒洒抒发着心底的感叹；卜白尤为激动坦诚的发言，更是把会议推向高潮。诗酒借着微弱的亮光，奋笔疾书着。此时若推给他一个特写镜头，该是多么动人啊。为使格律体新诗能成为新世纪诗国地平线上一道靓丽的风景，这位可敬的老人投入了全部热情和精力。从浪漫的诗歌创作，到科学严谨的理论建立，无一不浸透了他的心血。
尾声
带着湘西山水赋予的灵感，重庆一行诗友从吉首坐汽车取道秀山返渝。车上，诗酒进入沉沉的梦乡。鼾声大作，引得满车的乘客循声望去。我不由得从心底里佩服诗酒自娱那份随遇而安的潇洒。山势险峻，山路崎岖，他却能在颠簸中享受周公的礼让，尽显大将风范。所以，他才能平安度过那段梦魇般的年代；所以，他才有充沛的精力带领他的团队一路前行。
山路依然崎岖。乌云向山顶压过来，要下雨了。然而，就在天边那乌云和山顶之间，却有一道亮光十分耀眼。车继续颠簸着前行，向着远处的光亮，向着我们的目的地。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9-7-21 20:07:32编辑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