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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水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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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那一年的旱
太阳把黄土地翻过来
爆晒,日子像油污夺走你的色彩
我多想成为一滴水呀
穿越炙日横行的区域
透过青石路，茅草屋
停留在你百日未雨的额头
父亲，你的眼都被那该杀的旱
点着了，火焰顺着时间蔓延
院落着火了，果园着火了，稻田也着火了
村里那条河，都只剩下
热气凌人的砾石了
那时，你总是自己一锄头、一铁锹的上路
无白天，无黑夜的凿井引水
当我哭着嚷着要去打火（举火把，湘西方言）时
你就会蹲下来，抱着我
用布满血泡的手，剥开青犁
剥开山林唯一的清凉
将我送到月牙上
轻轻摇晃
（二）那一年的甜
云雀还在树林里沉迷
小黄就控制不住了
不等黎明来临
拉着我们就往外跑
父亲，当你花了300棵南竹，40棵小树
900多块大石头，将后山的水引流到前院的时候
我看见你的眼更瘦了，像竹叶一样，粘在面庞上
我好想是一滴水呀，顺着那长长的水渠，来到你的脉管里
把太阳和月光扔在你身上的尘土，汗粒，岩石都冲刷了去
让堵塞了多日的河流，回到畅快的故土
让山林和田野，在你的指纹里
长乐不息
（三）那一年的期盼
其实，那一年，我什么也没做
我只是在你走时
把你给我和哥哥的梨放在一起
跟着哥哥下地，看妈妈挑着你白天盛好的水，浇地
看妈妈单瘦的身子陷在稻田里，被劳累和蚊子攻击
而我们只能，忍着痛，抢在妈妈回家前
躺在床上，免得妈妈发现我们的小把戏
其实，那一年，我们好想成为一滴水
一滴射能穿太阳的水，放在自己的木弓上
好几次，哥哥在梦里还叫我
拿箭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