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海棠依旧 于 2012-8-16 12:12 编辑
一了山人
湘西之行已接近尾声,我们这群缪斯的孩子们即将各奔东西。
分别的时刻越来越近,卜白走了,行客走了,我的心里渐渐泛起一丝惆怅。直到一了也要走了,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喉咙哽咽,鼻子发酸,眼眶发热,泪水如小河在脸上肆意地流淌、流淌,怎么止也止不住,仿佛心被掏空了。难道这就是那种断肠的滋味吗?怎会这样的痛?既然止不住,索性不要阻止吧,就让它酣畅淋漓的流淌个够。
我一直以为一了山人是位诗坛老前辈,他的诗写得这样好,真让我好生敬仰。此次一见,竟是位斯文儒雅的年轻人。看着他稍长的脸型,清痩的身材,我好像看到了我最爱的已逝去的弟弟的影子。不觉间,触到了心底隐隐的痛。听着他细声细气的上海普通话,我知道,那离乡音已不远了(我是南京人)。乡情使我对一了除敬佩之外(尽管他比我小十一岁)更多了一分亲切感。相近的性格和共同的志趣爱好也使我们非常投缘。交谈中,他的理论,他的思维,他的才情,他的灵气让我折服。从心底禁不住感叹我们东方诗风论坛里真个是藏龙卧虎,英雄辈出。
记得在从老司城去往土家山寨的羊肠小道上,我一直兴奋地走在卜白前面,不时和卜白说着话,开心的在风雨中想象红军长征时的情景。大家打着伞小心翼翼地穿行在凶险的群山深处、灵溪河畔,没有谁知道一了生病了。他一个人忍着腹痛,默默地,艰难地走在队伍最后,不知一了是怎样走到土家山寨的。当我见到他时,他已是面无血色,行走不稳了。恍惚间,我的心像被什么刺了一下,弟弟被癌症折磨的痛,猛地袭上心头。我慌忙扶一了进屋休息,手忙脚乱的帮他倒水拿药。可他吃了药不一会儿就呕吐起来,把刚服的药全吐了。
看着本来就清痩的一了,此时更虚弱了,大家不禁着急起来。青木拿出仅有的三瓶“藿香正气水”,天许疾呼寨主熬姜汤,行客帮着一了换下湿衣服,沙场拿来电吹风为一了吹干湿发。大家都轮流过来关心一了的状况。
我和行客摸摸一了的额头,估计他发烧了,虽然不会超过摄氏38度,但还是心里暗暗着急。我定定神,使出自己仅有的一点看家本领,找到“内关”“合谷”轻轻替一了按摩起来。一了闭着双眼,无力地躺在床上。大约是头疼,他费力地按着太阳穴,我放下他的双手,坐在他头边,替他轻柔的按着,生怕弄痛了他,惊醒了他。从头上望下去,那不就是弟弟的脸庞吗?我仿佛又回到了弟弟病重的时候。亲情的弦被指尖拨动,竟是如此震颤心灵,我静静地倾听这天籁之音。过了好一阵,一了总算缓了过来。他坐起身来,有力气说话了。
在大家的劝说下,他喝下难以下咽的藿香正气水,终于能和我们一起在土家小楼开烛光晚会了。你们知道吗?此时,我多么有成就感啊。
一了要回去了,在王村瀑布边,我把他拥在怀里。那对亲情的渴望,对乡情的思念,对诗友的敬重也一并留在了心里,随着这止不住的泪尽情地流。这泪流进我的嘴里是这样苦涩,流进那远去的诗友的心里或许是甜蜜吧。如果真是这样,我愿意在明年九江相聚之日,握手分别之时,再用我清莹且滚烫的泪来欢送伙伴们。
2009-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