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每当我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就发现,除了废话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2
不写字,我拿什么打发那么多空白的时光呢?好比我心里有一些蒲公英,花儿开了,它的小伞也飘起来了,一种生命的旅程似乎就这么结束了。如果这时候恰好你来,如果它恰好落入你心里,遇到了合适的土壤也恰好开起了花儿,这一点生机就没有落入死寂。我该为此感到欣幸。
3
有些原本很想说,只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说出的话,在心里放着放着,就忘记了。那真的是很重要的吗?不一定吧。你既然身在流水一样的时间中,就怎么都拗不过它。你真的以为自己能够决定航向吗?
4
仍是风落尘起,仍是过眼浮云。不说是没有必要去说。不悟是不值得感悟。脉络早就清晰,结局已然了了。暂且把一切放在心底,总有忘却的一天。
5
“如果没有温暖的记忆,让我们怎么度过寒冬呢?”——电影里的台词,喜欢。我喜欢电影故事有美好的结局。这真让人感到安慰。
6
对生命中有些糟糕的事情,我本能的从不提起或语焉不详,就像在一首诗删除那些粗劣无用的句子以使它尽可能看起来完美一些。但最后那完美的诗篇我只能把它叫做梦想,而糟糕的现实痛苦的记忆,你尽可视而不见,实际上却从未消失。
7
你有多强大,或者多软弱,在受到打击之前其实你并不知道。
8
当我不再追忆的时候,我也不再梦想。
9
个人无法选择所处的时代,但可以选择做什么样的人,以及是否要随波逐流。
10
我总是习惯在阅读中寻找新的,独特的,使我惊喜的东西。 表达是一种惯性,还是发自内心的需要,这是个问题。
11
理性和温情并不相悖。我喜欢在公众面前以理性的态度示人的人。这样的人往往更可信。而说得很动听很煽情的往往令我觉得可疑。可恨的是,我虽然事后存疑,当时却总是难免受气氛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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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不要奢望改善对方的认知水平,只能不懈地提升自己的表达能力。”——石述思说。实际上,误读和误解是难以避免的,有些是认知能力的问题,有些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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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有人评述或判断人或事的是非时,常常并不能看见人事的真貌,而只见说话者的心胸和眼界。喜欢臧否人物的人,自己还不该小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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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欢对人对事妄下断言,也不喜欢对人对事妄下断言的人。
15
有人对人群之中的佼佼者是如何认识的?其实他们从未贴近过那些伟大的人的心灵和思想,只有八卦野史是他们所最喜欢津津乐道的,只有饮食男女和家长里短他们最有心得。他们一面会人云亦云,一面又固执成见。对窥人隐私揭人隐私甚至编造隐私有着孜孜不倦的乐趣。他们擅长煽情以及道德宣讲,很擅长把一切人物和事件庸俗化,最擅长撕毁有价值的东西。遇到这样的作者和文章,我需要掩鼻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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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东西也许是真的消失了,我们却总不肯承认。有些东西也许真的存在着,我们却总是表示怀疑。
17
有时候我喜欢留在梦里,有时候我喜欢从梦里醒来,我怎么知道下一刻我想要的是什么。我的一生都在等待,等待心回到身在的地方。
18
有人说,旅游是从自己活腻了的地方去别人活腻了的地方。这话虽片面,亦有真趣在。我则觉得,旅行最大的意义,是由此确知世界之大,自己之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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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云动,使我心静。
20
如果还能白日做梦,我还愿梦见草原,草高云低,我们像野马一样奔跑,耳边有呼啸的风。
21
看了周渔的火车。有人善于造梦,有人则耽于梦幻。想象中可能存在着无比的美好,但若只有在想象中才美好,那么这想象其实既不美,也不好。
22
劳伦斯在《查泰来夫人的情人》开篇写下这样的话,放眼悲剧的时代,却丝毫没有惶惑。追求美善的小环境之稳固,也可擎起一面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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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看到迎春花开了。我们一直都叫这种灌木为迎春花,后来有人说是连翘。但又明明不是真的连翘,我猜想那只是一种杂交的园林灌木。它只开花,不结实。它开的花儿很像连翘的花儿。它是否被称为连翘并不重要。它是不是真的迎春花也不重要。它只是这里春天开得最早的花儿。它其实不需要什么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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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还在,都还好好地活着。其它的一切抒情,都可以省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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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典的好处是节省笔墨,在新诗或旧诗里都是一样,省却了很多解释说明铺垫,不过需要有文化积淀的人才能读得懂读得透。缺点是容易使人流连于字面,想起了原意,却忽略新意,不能整体上把握诗歌的指向。不过这种阅读障碍,对真正通透的人却不存在。
26
淡忘是一个决定,也会成为一个事实。是一种态度,也会成为一个习惯。是拭掉的泪和浮起的笑。是为生命之树更挺拔茂盛的一次必要的剪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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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做出选择不为任何原因,原因就是选择本身。
28
爱因斯坦这个研究宇宙终极问题的人说:“我们面对的重大问题永远不能在产生问题本身的层次上被解决。”所以,若要解决问题,你必须进入更高的层面,拥有更高的感知,那更高的将把更低的包含和接纳,由此,那些困扰与冲突也将得到善待和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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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阴雨天气。有思也类无思,有感也类无感。或有话说,转瞬即忘。自言自语,无非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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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总是可期可赏可醉人。这温凉的晚风拂过,念不念,忆不忆,都是不重要的。人在最孤独的时候往往也是最自在的。可以自己决定悲喜,决定是否把一切都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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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只有眼前景,身后将无身后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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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甭管有多糟糕,还有一种欣慰是成为你自己想成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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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之后的疲惫是浅橙色的,无所事事的疲惫是深灰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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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的东西值得反复看反复说,艰难困苦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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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也许凭本能和直觉更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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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见此言:“我们经历的磨难,是为了能够让我们更好的安慰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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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连续读了陈忠实《白鹿原》创作手记,还有土耳其作家奥尔罕·帕慕克的演说《我们究竟是谁》。不同的作者所站的位置不同,看世界的角度不同,思想偏好语言习惯等等也都不同。不过似乎好的作家总是不可避免的要深入探求自己所在的民族文化心理,揭示大地上人们生存的真义,当然,同时也在文本的意义上探索各种表达形式的可能和必要。他们写自己所熟悉和了解的人和事,却由此在人们面前展开了一个陌生的新奇的世界。那不同于我们所习惯认知的世界,却和我们自己的生活一样真实。我想,这种真实来源于人性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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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还读了一篇关于文学批评的论文,很以为然。真正的文学批评一直是罕见的。不是政治思想的判别,就是体制内话语,不是学院式的框定,就是友情式或者红包式的随喜。网络批评确有真知灼见,诚恳求实的。但是也不乏浅薄无聊,信口开河,不负责任的。这是社会环境使然?不过真正的批评家,向来都是凤毛麟角。倒是一些优秀作者兼做文学批评的,小有所成。说到这儿,忽然想起钱先生的《释文盲》,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