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适合栽下一片秧绿》（组诗）
文/静月听风
《水，快于时间的奔跑》
挡住鸟鸣、日出和牛羊
止住鼾睡的村庄
在天还没亮之前，我已系好鞋带
踩着尚未消停的钟声
来一次快于时间的奔跑
咆哮必须高于一切
让干旱、皴裂和风沙为我让道
我要护送惊魂已久的田野
护送一株期盼回家的秧苗
死死咬住土壤
给破碎的梦注入新鲜的希望
注入蛙鸣、星稀和月光
以便安静下来的时候
看穿戴一新的大地
一身珠宝，一身金黄
《拔秧随想》
绿色疯长的一小片记忆
缝补五月疼痛的胸口
怀旧是一条细细的皮鞭
费力抽打着田埂上行走的光阴
在这个汛期严重失约的日子
密封的水统治着一个人的思维
一小撮绿，就是一把决堤的利器
蘸着汗水的晶莹，刺破紧箍的思考
令大地连同影子也发出声声哀嚎
一不小心卷入走投无路的风声
双手沾满大地的血液
让青葱的岁月从指间滑落
并不遗余力地将她们连根而起
呐喊是没用的，空洞而乏力
我早已败给了干旱、饥饿和惊慌
铁犁的声响夹杂着生命的强音
我必须听命于它，撕下这一块补丁
为夏的绿、秋的黄埋下伏笔
《插秧现场》
低些，再低些。我的父老乡亲们
一步一叩首，向土地的顶礼膜拜
是时间留给生活的拷问
田块生硬的表情丝毫不被虔诚所动
浑浊的目光冷冷盯着
一会是发尖悬着的阳光和盐粒
一会是额头爬满的沧桑和雨滴
五月的风不时从心底吹起，那么尖
那么细。有时像垂下头的秧苗
流着汗，从受伤的根部无言地布置着夏天
有时像父亲手中的铁犁
从肉体休眠的深处
掘出一股股欢乐的泉
夜幕垂下来，湮溺了挣扎的双手
唯独一双双燃烧的眼睛
火焰般，照亮了记忆中的辉煌
（2013.05.22）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