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诗人是这样朗诵的”——关于靳朝济的一段往事
几天前在贵州习水写了《几首七夕诗》一文,其中有一首歌词是吾友靳朝济提供的,并且也引用了他对于秦观一向脍炙人口的《鹊桥仙》词的与众不同观点。这就又引起了我的回忆,是与他一段有关的有趣的往事。
话得从20多年前说起。我于1991年6月,从重庆市江北区文联常务副主席任上,调到重庆日报工作,入主副刊部。由官场到报界,是我人生途程的一个重要“拐点”。不久成立了四川省报纸副刊研究会,我担任副秘书长。此后几年,经常开展活动,我与省内副刊界同仁相处甚得,感情甚笃。
1997年,全国人代会通过决议,确定重庆升格为直辖市。这个隶属于四川省的组织自然也要一分为二。就在这年春天,在成都举行了巴渝分治前的最后一次年会。依依不舍的情绪弥漫着整个会期。为了留下深刻印象,研究会领导决定组织一台晚会。秘书长、四川日报副刊部主任伍松乔君执意要我写一首诗在会上朗诵。我本来没有答应,但是他最后甩出一句话:“就看你有不有感情!”我岂能做无情之人,只好从命。
共事多年,确有感情,写起来倒也顺当。题目很响亮:《永远的团圆》。虽然不免怅怅,一系列的“难忘”,历数研究会活动,慨叹这年在蓉城春天“最后的团圆”,可是最后笔锋一转,情绪高扬:
抹去感伤吧,展开笑颜
朋友,尽情地歌唱狂欢
请相信这是永远的团圆
蓉城的握别是崭新起点
那天晚上,主事者做了精心安排,请到了包括特型演员古月、 评书“散打”高手李伯清在内的专业人士出演。没想到我居然也大出风头。由于十分激动,念到高潮时,我简直是放声呼吼,大概是遇到一个舌尖音吧,一不小心用气过猛,竟将门牙的义齿顶掉,落到台上。无奈,我一手执话筒,一手拿诗稿,低头寻找,狼狈极了。还好,总算找到了,放在口袋里,缺着牙继续朗诵,直到最后一行。其效果居然意外的好,博得了热烈的喝彩。当然,掌声里也夹杂着笑声。
这事情本以为就这样过去了,哪知还留下了一个华丽的尾声呢。这就要说到靳朝济兄了。此前我与他并不认识,这次他也是以泸州日报总编室主任身份与会的。也许他觉得有趣吧,回去居然写了一篇散文,生动地记叙了此事经过,题为《真正的诗人是这样朗诵的》,先后发表在《泸州日报》和《四川日报》和重庆的《现代工人报》的副刊上。这还不出奇,次年,此文竟分获四川省、全国副刊好作品奖,使靳兄名利双收呢。
朝济兄的文章交代了此诗创作、朗诵的背景,晚宴时我去到此后属于四川的同行们桌前,频频举杯祝酒:“来!为了最后的团圆!”餐后,就举行晚会。而我上台时的情态是“乱发张扬,醉态翩翩”,使他“心中为之一怔:行吗?”其结果是他经过比较,以这样的文字结尾:
“在舞台和银幕上,我听见过不少名家的诗朗诵,他们衣冠楚楚,风度翩翩,低昂顿挫,字正腔圆。但是和今天万龙生的朗诵相比,却黯然失色。因为前者是艺术化的表演,而后者却是一种真感情的宣泄。于是我明白了——
真正的诗人是这样朗诵的。”
后来,我自印《六十初度纪念集》时,收入了此文,而把那首诗作为附录,留下了永久的纪念。照理说我与朝济兄虽然仍旧同行,但是毕竟此后难得有重逢的机会了。哪知我后来参加了重庆市诗词学会,而原副会长蒲健夫曾多年在泸州工作,在那里有很深厚的人脉,后来才调到重庆工作。因了这一层缘由,我们与泸州诗词界有了密切的联系。而正巧朝济兄也是一位诗词家,我们就因诗再续前缘,说起旧事,不免抚掌而笑。
打那以后,我与靳兄就又有了见面、交流的机会。我了解到他多才多艺,善诗能文,还能治印,却也曾怀才不遇,在家乡叙永;抡过大锤,开山劈石呢。也是托改革开放之福,得伯乐之擢拔,方能才得其用啊!
两地相隔,自然平时交往不多。但有电信之便,却也不时交流。这次我的七夕诗之文,就是由他回复的短信引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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