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周拥军短诗《赤着脚踩水的姑娘》的美学思想
文/晓曲
把诗歌写得美一些是古今中外不同诗人的共同愿望。怎样的诗歌才是美的，不同的诗人也许有不同的回答，其主要的的因素当是文化背景的不同而产生的不同审美情趣。尤其是东西方的文化差异带来的不同审美尺度，表现在诗学上也有较大的差异。西方有西方的诗歌美学价值观，东方有东方的诗歌审美价值取向，这里我只是从个人的认知出发来谈谈中国诗歌的审美意识。有着五千年文明史的中国，从《诗经》开始已逐渐形成了中国诗歌“三美” 的诗歌美学思想，即诗歌的音乐美、画意美和意蕴美。当然，这些美学思想决非一开始就形成并一层不变的，而是在不断的创新中总结完善的，我们今天仍在遵循这些美学思想。无论诗歌怎么发展，其基本思想应是贯穿始终的，否则就会脱离其本质。周拥军短诗《赤着脚踩水的姑娘》比较全面地展示了中国诗歌的这些美学思想。
诗歌的音乐美最直接的体现就是诗歌要富有韵味，做到音韵和谐，给人以美的享受。我们看《赤着脚踩水的姑娘》，全诗共六小节，每小节各三句，这首先从外在形式上给人以整齐的节奏感。再看诗歌内在节奏，具体地称之为诗歌的音步，即我们通常所讲的音乐的节拍，它的每小节的三句基本上可划分为4-4（5）-4（5）音步，基本上成规律性变化。再看诗歌的音韵，主体音韵为“a”韵，成“abb”规律变化，即各节的首句同韵，每节的二、三句同韵，而且前后各节音韵对称相同。这样的诗歌具有明显的格律化特征，因而给人以节奏强烈、音韵和谐的美感。再细分，我们还可以感知其情感的抑扬变化。下面以一、二小节为例分解划分其音步，进一步使我们有直观的感知。
赤着|脚|踩水的|姑娘（4）
海水|漫过|沙滩，漫过|脚丫（5）
就要|漫过|我的|心啊！（4）
赤着|脚|踩水的|姑娘（4）
怕不怕？|海水|溅湿|你的|裙衩（5）
回家|要遭|妈妈|的骂（4）
诗歌的画意美最直接的体现就是诗歌要有画面感，展现出诗情画意，给人以美的享受。画面主要由色彩、空间、距离、动静等的具体视觉变化来感知，从而产生审美情趣。我们看《赤着脚踩水的姑娘》，诗人首先就把我们置身于大的空间下，大海、沙滩、天空，这是多么广阔的视觉呵。在这样的背景下，一位赤着脚的姑娘使画面顿时生动起来；一群水鸭的出现，又使画面活泼了许多；而妈妈则让诗情温暖、亲切。全诗采用了多重意象，比如姑娘、海水、沙滩、脚丫、裙衩、妈妈、水鸭、红霞、海浪等，不同的意象又包含不同的画面色彩，把它们之间的动与静融于同一空间之内，因而十分丰富多彩。下面以第三节为例来拆解其画面效果。
赤着脚踩水的姑娘
知不知道？有一群水鸭
朝你嘎嘎嘎！你怎么不觉察
画面中首先是人物的出现，一位姑娘；视觉、感观怎么样呢--她赤着脚；在赶什么呢--踩水。一句诗便是一幅完整的画面。紧接着，诗人画出水鸭，使画面顿时生动、丰富了许多。姑娘、水鸭也不是孤立的，否则意象就会脱节，所以第三句诗人通过视觉动作把二者有机连接了起来，变静为动，并产生空间效应，使无声成有声，给人以美的感受。
诗歌的意蕴美最直接的体现就是诗意明朗，含而不露，给人想象，使读者得到美的享受。《赤着脚踩水的姑娘》从整体意蕴看，诗人借助于对视线内--海边一位姑娘的直接描述，却暗含了诗人内心情感的起伏变化，表达了对美的怜惜、爱慕与企盼。诗人通过多重意象的变化组合，从细微的情感去把握，丰富并加深了内在情感，透出了诗人随海水起伏的诗意情怀。表面看是对一位姑娘的爱恋，实则也映射了对美的诉求，这一切又是通过内心活动来实现的，没有赤裸裸的表达。这便是含而不露，给人想象的美学效果，体现出特有的东方文化内涵。试以第四节为例分解提示。
赤着脚踩水的姑娘
是不是？那美丽的红霞
在你的脸颊轻轻地滑
这一节诗人以红霞来映射姑娘的羞涩，把姑娘的外在美、内在美和自己的爱恋融为一体，读者虽看不出直接放纵的的表达，但却能感悟出美的情怀。让人不知不觉中就产生了怜惜、爱慕与企盼亲近的心境。
上面谈及诗歌的“三美”，事实上是借助于诗歌语言来实现的，语言是实现“三美”的载体，连接的桥梁。没有优美的语言，诗歌的“三美”就无从谈起。诗歌的语言美主要是通过对日常语言的诗化处理来实现的，而语言的诗化处理则依赖于对比拟、通感、夸张等修辞手法和一些引发诗意的特定的字、词的合理运用。《赤着脚踩水的姑娘》其诗歌语言所营造的“三美”主要借助了比拟、夸张和通感等修辞手法，试看第五、六节的表达。
赤着脚踩水的姑娘
追赶海水，边跑边耍
不要听海浪的话，将我丢下
赤着脚踩水的姑娘
什么时候你出嫁
海水就要漫过我的心啊！
诗人在这里通过比拟把海浪拟人化，通过通感让人性化了的海水和诗人的情感互通。而两节中的动词则是带动诗意的关键，尤其是最后一句中的“漫”字，充分展现了此时此刻诗人特有的复杂情感。
尽管全诗意象复杂重叠，但诗人以简洁明快、生动活泼的语言，使整体意蕴浑然一体，优美和谐。习惯于无韵式诗歌写作模式的诗人也许会认为这首诗歌写法陈旧，而习惯于朦胧式诗歌写作模式的诗人也许会认为这首诗歌过于直白，但我坚守着这首诗歌所传递的美学感受。
（2005-8-16晓曲草于桂湖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