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水若寒 于 2012-9-12 16:20 编辑
<前言>
人云:选对老师,智慧一生;选对朋友,甜蜜一生;选对伴侣,幸福一生;选对行业,成就一生;选对环境,快乐一生。
而我,很幸运地遇上了您们——我敬爱的老师!
<我的启蒙老师>
那时,农村没幼儿园,上学前的娃娃就像村里放养的牛犊和羊羔,三五成群,漫山遍野地疯跑。娃娃自由自在地饱览几年田园风光之后,就送进学校直接上小学一年级——五年制小学,学前班和六年制小学是后来的事。
淘气的娃娃们一放假不是逗留瓜田李下,就是下河戏水摸鱼虾,越不能去的地方越有他们的足迹。“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伤透脑筋的大人巴不得把娃娃天天关在学校,省心。一到开学时间,大人就戏谑猴跳的娃娃们:嘿,又要把你们关进牛圈了!敢情那个好,比多收几担谷还欢喜。
农村学校少,娃娃多,七八岁才启蒙读书,有的甚至10来岁。我是七岁上学,老师还嫌小,大概是我不起眼的个头吧。我想读书。报名时,我极力表现自己:像背顺口溜似的一口气从一数到一百;老师有问,我必恭恭敬敬地回答......记得老师问我:如果吹风落雨你来不来上学?我一本正经地回答说:看嘛。话一出口,就笑翻了那群围在老师身边的娃娃。老师也笑了。
开学前听大人说过,这一届是本村的唐老师教,年轻人,管得严,教得好。当时的村小学是一个年级一个班,一个老师兼全课程,直到毕业。也就是说,小学五年,除了唐老师还是唐老师和我们朝夕相处。
被大家公认的难得开腔的我在唐老师面前一点不拘禁。在我心里,唐老师了不起,值得信任。有同学欺负我了,告唐老师,唐老师就罚他们站黑板;课堂上,我能大胆回答问题,一答一个准儿;第一个上讲台找唐老师背书,签字;赢得唐老师赞许和鼓励是我学习的动力。开学没多久,我当上了小组长,无非就是负责收发一个小组的作业本和监督背读课文,可对我来说,却是无上荣光。
第一个学期结束时,唐老师在我成绩单上批注评语:学习好,能团结同学,希望度量大一点.....我竖起耳朵听妈妈念。
是啊,我不应该那么小气。我不是公主,不可能全班同学都要奉迎我。好比我自己,也有最喜欢和最不喜欢的同学一样。如果自己做好了,自然就受欢迎了。
一条蜿蜒的歪歪斜斜的石板路是我们上学的必经之路,一排李树顺着石板路边的田埂弯弯曲曲地延伸。当李花热热闹闹挤满枝时,我们就开始憧憬饱满浑圆的李子——从枝上摘了,搴了衣角抹一抹,咬一口,脆而甜,而香。
大概是二年级吧。正是桃李飘香时节。从李树下走过,枝上的累累硕果把我们的魂儿都勾树上去了,不由得仰起脖子痴痴地望上几眼,再一溜烟跑开——逃离那满树满枝的诱惑。那压弯枝桠的果子呵,骨碌碌地瞅着你——看你,看你,就看你!.....直看得你心底发毛,头发浑。
那天下午轮到我们组扫地。我们三下五除二地打扫完毕,提了书包回家。小路悠悠,晚风习习,我们又走到喷香的李树下。那堆满枝头的香甜啊,就在头顶,唾手可得......我敢肯定,我们这群好吃鬼正在集体想入非非。
突然,一同学一个龙腾虎跃,拽住了头顶的一把挂满果的枝条。不容分说,我们蜂拥而上,踮起脚尖争相吊住垂得如钓竿的枝条手忙脚乱地捋李子,个头矮小的我猝不及防地被挤出“阵营”,像只呆瓜一样靠边站。枝桠上坠着无数只粗暴而慌乱的小手,枝下落叶缤纷。正当我伺机再次突围时,忽闻一阵吆喝,如晴天霹雳。混战一团的我们如惊弓之鸟,轰然逃散.....
第二天上课,唐老师铁青着脸,利刃般的目光在我们脸上逡巡,然后说:昨天摘了李子的同学请到讲台上来。语速平缓,掷地有声。我羞惭地低下头.....
“还有谁?”唐老师严厉地问。
我茫然地抬起头,见讲台上的“同谋”一个不少。
“还有她!”冷不防,一同谋指向坐在第一排的我。我的脸倏地红到耳根,感觉两只耳朵就快燃烧了。我耷拉着脑袋挪上讲台。
唐老师开始一个一个审问,他们都供认不讳。最后轮到我,我嗫嚅着说,我没有.....唐老师见我通红着脸,可怜巴巴的样儿,信以为真,马上叫我回座位。
接下来,唐老师用教棍挨个儿敲他们的手心,一人一下.....
我没勇气抬头,我懊悔得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唐老师的教棍仿佛打在我的心上,一下,又一下.....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而今,对于我的孩子:允许犯错误,不允许撒谎。
小升初时,我班计七十余人,上线十人,九男一女,我是幸运的十分之一。纵然如此,已是成绩斐然了,之前其他届毕业班能上线三五人都是万幸。
上初中后,我一直没见过唐老师。后来从母亲那里得知,唐老师已从民办教师转成公办的了,他的女儿也快升初中了。
再见唐老师时,是我偕夫婿归宁父母,与唐老师不期路遇,我又惊又喜地迎上前喊“唐老师”,并自我介绍。唐老师乍一见我不禁一怔,继而恍然大悟......唐老师明显地老了,岁月不饶人啊。匆匆一瞥,又是十年不见老师了。
去年回家听母亲说,唐老师已退休住镇上了。哦......
小学,是人生成长的重要阶梯。是您,细心呵护我们一步一步地走好脚下的路。
感谢您——唐先平老师!
<我的初中班主任>
在我,小学和初中,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恍若蹦极,倏地蹦了上去。回头望,还有几分战战兢兢的余悸。
上初中要寄宿学校,周末才能回家。跨进中学的大门,童年就很识趣地留在了门外。从此得学会自理生活,自知冷暖寒暑温饱饥渴,还得忍受想家之苦。
初中生了就得有初中生的样子,懂得珍惜时间,勤奋上进。长大,仿佛真是一瞬间的事。我们从早上睁开眼到晚上闭上眼除了上课就是吃饭,像勤劳的劳动人民一丝不苟地耕耘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成绩单像检验劳动成果的清单,有汗水就有收获。
我是初一(3)班,班主任是秦老师。秦老师和唐老师一样朝气蓬勃,更比唐老师多几分儒雅和阳光。
印象中的秦老师穿一件银灰色的做工考究的小西装领的短袖,右下大衣袋别着一支红水笔,水笔的红盖帽像一枚精致的别针缀在衣袋口;向右偏分的黑而亮的刘海柔顺地匍匐在额前,随着他轻快的步履婉兮飞扬;炯炯的目光如电,只一眼就能看到你心底去,却又无比那亲切,有大哥哥的特质。
陌生的面孔,陌生的作息时间,陌生的生活环境......我们周遭的一切都是那样新奇。
记得第一个晚上,我们挤在上下十二铺的集体宿舍里,又兴奋,又想家。熄灯后,我们和黑夜一起沉默,起此彼伏的床板碾压声传递着难以入眠的信息。从没离开过娘的我们像断奶的猪娃子,心欠欠的......
睡梦中,有人急切地推搡我,说起床了。
我迷糊着爬下床,头重脚轻,不知身在何处。有人扯我衣服示意我跟她走。我揉揉惺忪的睡眼借着门外微弱的灯光,拎了脸盆和毛巾跟着同伴去校食堂旁边洗漱。
夜未央,校园寂静无声,昏暗的路灯像睡意朦胧的眼。我看不清脚底的路,只好紧跟着前面的背影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脚底仿佛踩着软绵绵的梦,飘飘然,如梦似幻。
忽闻“咣当”一声震天响,有人摔了个踏踏实实的五体投地,直挺挺地扑在地上,手里的搪瓷脸盆像无名飞碟一样呼啸而去。
先到的人已旋开了水龙头。自来水畅快地倾泻声,牙刷和着牙膏泡泡大力拉锯牙齿声尔后含一口水“咕嘟咕嘟”的漱口声,脸盆与水槽磕磕碰碰的细碎声......声声入耳。
我们肆无忌惮地聒噪惊动了值周老师。
老师打着手电从远处跑来,抬腕看了看手表,说,才三点呢!老师二话不说,忙不迭地赶我们回去睡觉。
当时的手表属稀罕物件儿,我们都是时间的盲人。那晚,也不知是哪个天才“闻鸡起舞”,惹得全宿舍倾巢而动。
第二天,我们就学聪明了,每晚睡前备好明清早的洗漱用水,起床后就着宿舍门前的水沟洗漱。
秦老师成了我们的生活老师。教我们收拾床铺,枕头要端放在叠成“豆腐块”的被子上;打扫宿舍,窗台和门框要抹得一尘不染;脸盆、毛巾等日用品也要整齐划一地摆放好,并亲手示范。我们的课桌也一样,每个人的课桌都打理得干净整洁。好比一个人的仪表,生活习惯是我们另一张脸。
秦老师任我们级的英语课。记得上第一节英语课时,他并不急着讲课,而是神采飞扬地给我们讲些有关英语的趣事和怎样学英语。他说,学英语就好比用牙齿打磨舌头,舌头磨利了,就会说英语了,刚学英语时舌头还会疼呢......听得我们痴痴呆呆地傻笑。
果然,在我舌头疼了一段时间之后便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英语,爱上了书写如蚯蚓纠结不清的英语单词。
经年以后,凡是我梦见上学,管他数学物理化学语文,黑板上显示的都是英语单词,或英汉混杂,神奇!
几年前,我还曾动过读英语的念头呢。不为别的,只为圆满自己的最爱。但要在规定时间里去听课,时间和交通都不便,只好作罢。而我的女儿,又如我当初那般痴心地爱上了英语。欣慰。
生性内向的我,居然被秦老师选去参加文艺节目排练,我腼腆而忐忑地去了。结果,文艺老师居然夸我颇有文艺细胞。
从此以后,学校每次表演都少不了我,主要是庆祝国庆和元旦。慢慢地,我的性格也发生了质的变化。现在,谁也不曾想到我曾经是一个孤僻得令人绝望的小孩。
秦老师经常给我们读报。启发我们不要死读书,读死书;要关心国家大事,感知身边发生的生活琐事;要我们养成写日记的习惯,随心所欲地记录生活。
秦老师还利用读报时间教我们唱歌,并鼓励我们敞开心扉唱。见他唱得如痴如醉,我们也如醉如痴地跟他唱。放开嗓门儿歌唱的感觉,真爽!就连早读课,我必是扯开喉咙朗读,读它满满一节课。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读完高中。也因此,锻炼出一副大嗓门。
如果学校举办歌咏比赛,我们班必是稳操胜券。
秦老师经常陪我们晨跑、做早操、搞大扫除。在他的积极带领下,我们班年年被评为全校的“优秀班级”。初三班的全体同学,无不感到骄傲和自豪。
离开学校后,我就没见过秦老师。听说,我们毕业没几年,他因晋升调走了。
初中,是青春的起跑线。是您,指引我们走进阳光明媚的花季。
感谢您,秦一平老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