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时和元芳讨论“关于我接不接送孩子上学一事”。讨论结果,少数服从多数:不接。
说来也巧,明天我接送到期,今天就找齐了拼车的孩子,第二天就顺利交接了任务。共计8个孩子拼车,都是上初一的。我的车原本有五个孩子,最后一天接送他们时,我故作轻松地调侃:“伢们呢,明儿起你们就坐师傅的车了.......”说着说着竟有点说不下去了,孩子们也依依不舍。
接送孩子们一个月,还真培养出感情来了。下午车上十分钟,我听孩子们鸟儿一样闹喳喳。早上车上十分钟,孩子们鸦雀无声地听我说道。面对一批青年文化人,我得尽量说得有点文化、有点水平,还要正能量。我搜肠刮肚,把听来的,看来的、打酱油来的、以及自己当年上初中时的那些鸡零狗碎编排编排再一股脑儿地抖给他们。有的故事,精简了再精简,到校门口时还得匆忙结尾,第二天早上再来回顾和查漏补缺。
周一至周五,师傅一大早捡豆子似的沿路接孩子。两三分钟一站,到我这里是第三站,向前还有最后一站的两个孩子。不接送孩子,我也坚持陪孩子们等车。孩子是我找来的,每天和他们打个照面才安心。师傅见我每次亲临现场,也图省心,哪一站没有接到孩子就直接打我电话。我也无所谓,总是起了早床的,再打个电话也累不死人。
有了初一就有十五。最先不守时的孩子除了继续不守时外还带坏了样,几乎每天早上都有一两个孩子磨磨蹭蹭地让别人等。
更离谱的是:有一次,我屋后的孩子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我一边安慰师傅和车上的孩子,一边连忙打电话,妈妈的不接,爸爸的也不接。我喘吁吁地跑回去拍门,千呼万唤,孩子妈妈才满脸睡意地拉开窗。过了一个周末,一家大小都忘记又是周一了!
师傅知道孩子们拖沓,也渐渐不守时了。有一次竟超时20分钟才风尘仆仆地赶来。问其故,他歉意地说,昨晚四点才回,睡着了。
也就是说,大冷的天,师傅才睡两小时就从热被窝里爬起来了!本来窝着一肚子火的我突然就没了脾气,只好说:“下次这样就提前打电话,我安排车。”
自那以后,师傅基本守时。但不准时,有时来得太早。孩子们依然拉稀摆带地迟到,无政府主义地过了一个月。
一天,师傅又迟到了。零下几度的清晨,冷得我们不停地搓手、跳脚。前一站的两个孩在那边等得不耐烦也跑过来了。孩子怨声载道,我同仇敌忾,以正声威,以平民愤。
我拉拉围脖,把快结冰的鼻子捂住。看孩子们着急,我也上火:“如果师傅叔叔再这样咱们就炒掉他!这次就算了。”
盼得天都亮了,师傅才来。我劈头就问:“又睡着了?!”
师傅讪笑说:“太冷了,不想起床......”
我正色道:“你调闹钟吧,一定要准时。”
第二天,师傅准时来了。意料之中,屋后那孩子又没来。
我飞奔上门。孩子奶奶急得在客厅瞎转悠,不好意思地和我叨唠:“早就叫他起来,就是不想起来......”我在门外语焉不详地接话茬:“天太冷了!.......”
我接过孩子的书包疾走,孩子穿好靴子连忙跟上。
师傅一见孩子就冒火:“下次再迟到就不等了!”
我兀自好笑:还不是你昨天带的头?
“这样吧,下次迟到就罚款,一次五块,师傅也不例外。”见师傅没意思,我忙打趣并催他快走。
事后想想,虽然是我灵感乍现的无心之言,但似乎可行。自已犯下的错自已埋单,不能平白无故地让别人为你浪费时间。但对孩子采取经济制裁似乎又不妥,虽然现在的孩子都不缺钱......
对了,就罚棒棒糖吧!我又一次灵感乍现。罚棒棒糖既可促进孩子之间的感情,又可以约束自己,又新奇又好玩,乐莫大焉。
担心孩子们拿着令箭乱惩乱罚,矫枉过正。我一再强调:五分钟之内不算迟到,超过五分钟就罚棒棒糖。放学后买,同车人见者有份,严惩不贷。
孩子们欢呼雀跃——这下有棒棒糖吃了!
两天后,屋后的孩子主动买了棒棒糖,以示表率和警戒——有则改之,无则嘉勉。
第二天放学,孩子们啃着冰糖葫芦乐颠颠地回来了。师傅买的。
至此,再没有人迟到。
矩以之方,规以之圆。多少事和一根棒棒糖有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