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坡 南山坡——我无数次提及的一个地方 其实，它只是一个符号，一种不确定的意境 往往，我把站立、眺望的山坡，都叫做南山坡 因为这是大娄山以北，我随便登上一道山梁 它抒情的方向都朝着南边 譬如，一缕风，一声鸟鸣，一支空旷的山歌 如果它们被扔在山北，就会失去方向感 变得琐碎，平庸，不为人知 当然，南山坡还有更多事物值得想念 一树梨花，一间茅屋，一位穿红袄的山姑…… 这些我曾经虚构的诗情，如今都被五月的山风带走了 只有南山坡那些岩石是真实的 它们如羔羊般，还在我脚下温驯地蹲着，咩咩叫着 昨夜的月亮 昨夜。农历六月十七，晚十点 我在小城万盛偶然抬头，看见大片深黛的絮状云 把月出的过程渲染得如此惊心动魄 先是桔红，然后是淡黄、明黄、银白 月色一点点挣出云层 就像一首诗的诞生，苦涩，艰难，却充满幸福与期待 层峦叠嶂的黑山，在月光下一声不吭 刀子岩、黑旗岩、方家山、猫岩、狮子槽 这些平素妄自尊大的山峰，因为月光的缘故 也羞愧地低下了黑不溜秋的头 昨晚，那轮自小就生长在大娄山的月亮 又一次用自己的爱情，把这一切都揽在怀中 包括：万盛的每一处灯火、喧嚣，每一扇窗口 每一个失眠的人，如我 黑山晚归 今夜，十一点时分。残月终于透出云层 黑山是静的。风是静的 层层叠叠的森林是静的。盘旋的公路是静的 车轮的转动是静的。我们的呼吸是静的 黑山的月光也是静的。长长地静着 静着。甚至惊动了一群山鸟 它们睡眼惺忪，犯下了许多低级错误 比如，把月亮当成情人，把巢筑在稀疏的云块里 黑山的夜是静的。对于这样的夜 我甚至不敢动用一个华丽的词来修饰它 静，使一切都免了 从黑山晚归，我只听见一些蟋蟀 在公路两旁的草丛中，在大垭槽的层层梯田里 不知疲倦地叫着。它们似要把黑山夜里这一千份一万份静 凝成一小束月光，照亮我们的归途 2007年7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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