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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诗话(26)读用大27日的信有感

网上诗话(26)读用大27日的信有感

 

用大先生在27日的再次来信里,对新诗的格律建设问题指出:“我已经发觉这个问题似乎并不那么简单,很多人(有的还是知名学者)思想十分混乱。我认为对于种种谬见一一驳斥,固然必要;然而我们还必须加强正面宣传。”“对待这项工作,应有一种民族责任心和使命感。”

此话的确深中肯綮!对于学术问题,还是采取摆事实讲学理的讨论为好;对于一时辩不出结论的问题,可以暂付阙如,留待日后的实践与研究。从50年代后期到今天,我所耳闻目睹的这种“格律”与“自由”之争,犹如大海的波浪,不时波涛起伏。最为剧烈时往往有左倾思潮的干预使“格律”被视为“异类”,被压到波底。就是尽人敬仰的革命斗士、新格律诗的倡导者闻一多,也曾不止一次地遭到非难和否定,扣上形式主义或唯美主义的帽子。在到处是舶来诗的中国现代的诗坛上,新旧格律诗得不到一视同仁的时期,连已经壮烈牺牲的闻一多都不能幸免。而值得后人景仰的,是50年代的新格律诗的倡导者何其芳,敢于面对层层阻碍和种种压力,大会小会仗义直言;敢于组织专家学者集会讨论,利用当时的《文学评论》发表专刊;并且身体力行,用创作实验他的“限顿说”理论,全力推动现代格律诗建设。

在双百方针得到逐步深入落实的今天,提倡和创作研讨新格律诗,都得到了充分的保障,诗人都享有爱好和创作的广阔天地。关键是你的学术主张是否有充分的理论根据,是否有坚实的实践基础,是否有令人信服的创作或理论成果,诸如闻一多《死水》和《诗的格律》以及朱湘《采莲曲》似的作品。当然,“五四”以来,20年代新月诗派的创作实践与“豆腐干”现象、50年代何其芳“限顿说”与“诗行顿数整齐而字数乱”现象,还有20年代闻一多“音尺说”与80年代程文提出的“完全限步说”等系列问题,至今还没有得到广泛的明确认识。这段近百年的新格律诗的产生、发展和实验的历史,是段艰难、曲折和惨淡经营的历史,是段是非缠绕、毕竟在不断前进和发展的历史。可惜至今尚未得到更多学者和诗人的高度关注,因此,正如大用先生所说“很多人(有的还是知名学者)思想十分混乱”。

倡导和主张新诗民族化、格律化和现代化的人们,既然投身了这种无钱可赚的事业,成了不求名利的探索者,就应当敞开胸怀,大家团结起来,互相学习,互相激励,共同创建一套既符合我国民族传统、民族审美需求,又符合我国现代语言特点,并且能够创作出诗体层出不穷的可以吸引广大群众的新体诗歌理论。有了这样的理论,也就有了旗帜,有了方向,有了凝聚力和吸引力,就会出成果,就会产生较大的影响,就会振兴我们社会主义的民族诗歌。可见理论认识问题的解决,不仅有利于创作的发展与格律体新诗的成熟,也同时有利于新格律诗派的团结、秣马厉兵和扩大影响。遗憾的是,还有相当一些格律诗的作者,喜欢闷头创作,不喜欢学习和研究格律理论,漠视理论对创作实践的指导作用,不知道变盲目创作为有理论指导的明确创作的好处与深远意义。

诚然,中外诗歌都讲究格律,但由于各国语言语音不同,各国诗歌的格律自然也不相同。即便同是中国“五四”以前的诗歌,因为处在语言不断发展,形式不断成熟的过程中,各历史阶段自然也有不同。“中国的《诗经》首先就是一种格律,《楚辞》又是一种格律,后来才找到了五七言格律,再后来,“词”,“曲”也都是格律。西方呢,《荷马史诗》就是格律诗,说来奇怪,“十四行诗”格律最为复杂,偏偏至今仍然为最多人所采用。”总之,可见格律从来不是永远凝固不变的,随着社会和语言及其格律条件的发展变化也在相应的发生着变化。

我国“五四”是文言文与白话文(现代汉语)的分水岭,以现代汉语为语言基础的新诗,就必须建设适应现代汉语特点及其格律条件的新格律。同是写“十四行诗”,中国人如果用现代汉语写,就写不出符合原来“十四行诗”所有格律形式要求的“十四行诗”,多数往往只是全诗十四行而已,大多连韵律都不能符合“十四行诗”的特定格律要求,这就变成了中国式的“十四行诗”。因为格律是各国语言当时的量身定做,所以格律诗是不能翻译的。那么,今天要满足具有格律传统的中国人民的审美需求,就必须继承民族诗歌传统,结合现代汉语特点以及近百年来的实验,建立一套新诗格律。

至于“中国新诗的发难者胡适”,“首先接受了‘自由诗’观念”,“到今天成了大问题”。的确,胡适当初提出的“作诗如作文”,那是砸烂一切旧文学旧形式时代的产物;在今天建设新文学新形式的时代,这种影响必须彻底肃清,不能谬种流传。对此,早就有人著文说胡适是历史的罪人。然而历史地全面地看,胡适在呼喊“自由”的同时,也同时在不自觉地写格律诗,《尝试集》里的《蝴蝶》与《诗与梦》不分别是“五五体”四步十言诗和用三种长短诗行构成“短短中长”式的全诗一式的参差格律诗吗?可见也是“格律”与“自由”并行的。你说的“西方新兴的流派,如英国的“运动派”,就是强调恢复和接续传统的(傅浩著《英国运动派诗学》)”,也是很“重要的一点”,足见西方并不是一律不要传统的。

至于“美国的“投射诗”,虽然被认为是“开放的自由诗”,但他们主张按照呼吸的自然节奏去安排诗行的抑扬顿挫,格律的基本单位不是音节,而是诗行(王卓《后现代主义视野中的美国当代诗歌》)。”这种主张要具体分析,不宜笼统而言。就我国新诗看,组织、量度诗行和形成节奏的基本单位不是音节(字),而是音步;至于组织诗节以至形成诗体(整齐体或参差体)的基本单位则主要是诗行。宋词之所以又叫“诗余”、“长短句”,关键就在于词的各种长短诗行都是继承、借鉴五七律以及诗经体而来的。单用一种诗行构成诗节以至全诗者,就是整齐体;兼用两种或两种以上长短诗行构成诗节者,自然就是参差体了。

至于“五四时期的‘文白之争’”,今天已经基本解决,百年的语言实践已经证明“白话也可算雅语”。正如你所说的,“时至今日,白话可以创作美文,这一点已经不成问题”。你在信中又提及:“唯独白话也可以讲究格律,这一点阻力特大。所以我认为创建新诗新格律的工作,应把它提到用来证明我们的白话,或称“现代汉语”,是不是一种“雅语”的高度。”——这一点已经得到了“五四”以来成熟的新格律之作的初步证实。白话文与文言文的差异,明显地表现在虚词轻音的入诗、如何组织音步或诗行,以及如何构成诗节乃至形成各种诗体。请看下面这几首小诗是如何驾御和运用白话文来组步成行、组行成诗的:

案上丨几拳‖不变的丨奇石,

何如丨天空‖善变的丨浮

囊中丨几粒‖有限的丨红豆,

何如丨天空‖无数的丨繁

——刘大白《旧梦之群·六十五》

我是丨天地间‖匆匆的丨过客

踏出些丨深深‖浅浅的丨脚

 

我是丨天地间‖匆匆的丨过客

留下些丨断断‖续续的丨歌

               ——万龙生《过客》

就这样随着你走遍天之

踏碎了万重山有你才有

就这样陪着你走遍天之

踏碎了岁与月黑发│变

——琼 瑶《随着你走遍天之涯》 

园,│了│又废,‖废了│又

河,│了│又浑,‖浑了│又

街,│建了│又烧,‖烧了│又建,

人,│古不│像古,‖今不│像今。

树,│目睹│巨变,‖风涛│不

叶,│了│又绿,‖绿了│又

——梁上泉《清漪园》

叶子丨是翠绿

不必丨涂上‖绿色的丨

花朵丨是火红

不必丨洒上‖红色的丨

 

太阳丨是光明

不必丨戴上‖珠宝的丨头

真理丨是朴素

不必丨穿上‖锦缎的丨外

——巴·布林贝赫《自然美》

新格律诗既然是当代的新体诗歌,就尤其需要大量的反映人民生活、情绪和理想的力作。因此,我们的作者必须是广大人民的歌手,必须与人民紧密结合,用民族形式唱人民的歌,这样新格律诗才有美好的未来。

                         2007·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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