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芫荽·香椿□赵化鲁
香椿刚上市那几天,迫不及待买来一小把儿,价格实在不菲。贵就贵吧,谁让咱好这口呢。嫩绿且泛着微红的枝叶,挺精神地簇拥着,握在手里,很舒服的感觉。清水洗过,晾干,切碎,拌以盐醋等作料,浇些许开水,仅把菜叶漫住,筷子搅动,一缕熟悉而别样的味道沁鼻而来。
这是香椿的味道。香椿叶能吃,最初是从祖母那里知道的。祖母一双巧手,总能把寻常菜蔬弄成美味佳肴。而她做的芫荽拌辣椒,更是祖父最喜欢吃的一道菜。鲜嫩的芫荽,或青或红的辣椒,切碎后调拌在一起,就着热馍,祖父吃得津津有味。那时候,祖父吃饭不和我们同桌。饭菜好了,年长我几岁的兄长,会给祖父端进北屋,然后再回到院子里孩子们的桌前。小孩子狼吞虎咽,没几下盘子见了底。祖父闻声,会叫着兄长的小名:到我这儿来吃吧。兄长端着饭碗,乐呵呵地进北屋去了。
祖父享用的菜肴和家里其他人并没什么两样,上面说到的芫荽拌辣椒,算是特殊待遇。其实,我对辣椒不排斥,但总觉得芫荽吃起来味道怪怪的——说甜不甜,说咸不咸,真搞不明白祖父怎么就好这口。慢慢听说,也有人把芫荽叫做香菜。芫荽哪里来的香气?还有香椿,初一闻,怪怪的,与普通意义的香味也相去甚远。芫荽和香椿都被好名字缠绕,让我困惑不已。
前些年在太原脱产进修,到晚上饿了,宿舍外面有小吃摊,现煮方便面卖。热腾腾的面碗里,加一个鸡蛋,撒些香菜,那味道,啧啧!那时候,会忽然想起祖父爱吃的芫荽拌辣椒来。上太原进修,是我第一次出远门,以前行踪都在临汾地界内。开学那天,搭父亲好友的顺车去太原,父亲和我同行。祖父一大早起来,到村子中央大庙前的场地上送我。卡车启动了,祖父的身影一直在我的眼中固执地晃动。
岁月无情,先是爱吃芫荽的祖父走了;今年初春,擅调制香椿的祖母也走了。经历了人世的风风雨雨,中年回望,芫荽的味道逐渐适应,不仅仅是因为书本上说过芫荽的功用。原来儿时的好恶,过于天真和任性。如今判定一件事物,不再狭隘和固执了。芫荽的味道、香椿的气息,因了亲情,成为寻常日子中不可或缺的东西。
(山西日报2012年05月18日 C2版发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