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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有一种树秋天叶儿红”

——亡友大献遗著散文遗著校毕记
                  
重庆市作协为机关退休作家出版一套丛书,其中包括陆大献的散文集《有一种树秋天叶儿红》。可惜他没能等到该书的出版,甚至没能亲自校阅,就突然撒手西去了。我觉得有必要为亡友尽义务,便主动接下了校对的活计。
哪知这实在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因为连可以作为依据的原稿都遍寻不得,现有的打印稿谬误百出,有的地方只能猜测原意,有的地方甚至无从下手。但是无论如何必须使这部遗著问世,以慰大献在天之灵。于是怀着“舍我其谁”的责任感,硬着头皮,绞尽脑汁,终于了却心愿,如释重负。
朋友们对大献一直有个印象,就是他的性格不够开朗,内心世界比较封闭,不大乐意交流,引以为憾。甚至觉得这与他英年早逝不无关系。通过这次校稿,我总算找到了形成这种性格的原因。
书中有许多自传性文字,揭开了这个隐藏得很深的秘密。
大献是安徽人,父母抗战时逃难来渝定居。父亲是一个工厂的职员,无非参加过国民党,成分就“不好”,历史就“有问题”,子女就该受连累,使他这个自小品学兼优的孩子备受歧视,命途多舛,自然内心不平,却又得谨言慎行,处处留心,唯恐有什么闪失。他经历了三年的灾荒饥馑和为期更久的阶级斗争为纲的极左路线之害,饱受物质与精神的双重痛苦。这一切,就是他性格内向的根源。而某种性格一经形成,改也难哪!
大献的自传性文字所记载的如“过年的那些事儿”、“我的师傅们,师兄弟们”,都是切身经历、真实见闻,是对极左政治路线造成的国家和民族灾难的实录和含泪的控诉,因为其并非虚构而具有很高的史料价值。他小学以优异成绩毕业,却被录取到当时算是极远的寸滩中学,总算转学到家门口的嘉陵中学就读;初中一二年级还算顺利,到了三年级贯彻“阶级路线”,他就备受歧视,日子不好过了,以致不能升学,16岁就被打发到江边去筛鹅卵石。后来读了个技校,分配到天原化工厂条件最差、干活最累的三氯化铁车间,一干就是10年。其间经历了“文革”的漫长灾难。好歹到了能够参加高考的时候,又因为政审时某领导一句话而失去改变命运的良机。
好在大献酷爱文学,在那把知识视为罪恶泉源的时代,他如饥似渴地阅读一起能够找到的文学作品,又像干地下工作那样热衷于文学习作。我和他在文革 期间开始的友谊,使我成为这种如今好似天方夜谭的非常状态的见证人。我就是从他在文章中写到的那个写满蝇头小字的笔记本上,读到他的处女作兼成名作、中篇小说《飞雪》初稿的。他高考未果,改而主攻文学,以《飞雪》一炮走红。这部作品的确值得大书特书:它于1981年在《红岩》杂志发表,1981年就荣获首届四川省文艺奖,是获奖作品中唯一的中篇小说。使我感到欣慰的是,我在《四川日报》发表了数千字的评论文章,也许对其获奖起过作用呢。在一位权威评论家关于1981年全国中篇小说的总体评论中,《飞雪》也有一席之地。大献正是因此受到当时市文联的掌门人王觉先生赏识,得以于1983年调入重庆市文联,从此改变了人生的轨迹。
进入市文联以后,大献勤勤恳恳地工作,踏踏实实地创作,一步一个脚印,不断收获成果,不断创造业绩,最终成为知名作家、市作协副主席。我们在这部遗稿中,也能清晰地可见大献前行的深深浅浅的足迹:他描绘“磨盘寨春晓”,抒写长江中的“小岛之恋”,为“最后的山神”塑像,采访三峡库区移民••••••也是缘分吧,2004年起,我和大献又在他担任执行主编的《重庆文学》编辑部亲密共事超过七载。而2011年他去世前不久,我邀请他参加的一次座谈会后的合影,成为他此生存留的最后影像。如今我能为大献校阅这部书稿,重温他一生的历史,正如歌中所唱,“心中有无限感慨!”
大献以其中一篇文章的题目,把这部书稿命名为《有一种树秋天叶儿红》,冥冥中似乎是一种巧合,甚至可以说是天意!这棵树也是他自己:在生命的金秋,叶儿红艳艳!只是,这树红叶,凋落得太早了!然而,每当我看到红叶,“一簇簇,一丛丛,开在山崖,迎着寒风笑,红得寂寞,红得傲然,红得坚强”,就会想到《飞雪》,想到《家园》,想到《酒乡》••••••那么,我们就不必感伤,不必遗憾了。
                             6-2,重庆悠见斋

诗兄文思泉涌,文采飞扬。
彰显诗兄的能力、才力。
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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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兄这一代人,经历太多苦难。但从作者定的书名看,该是以树叶红在秋天自喻,无愧人生了。
手握灵珠,心开天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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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树红叶,凋落得太早了!然而,每当我看到红叶,“一簇簇,一丛丛,开在山崖,迎着寒风笑,红得寂寞,红得傲然,红得坚强”,就会想到《飞雪》,想到《家园》,想到《酒乡》••••••那么,我们就不必感伤,不必遗憾了。
学习、学习、再学习。
我来不及认真地年轻,待明白过来时,只能选择认真地老去。———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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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ndshake老师辛苦了!细细品读,再次缅怀陆大献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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