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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稿随笔】江津三诗人漫议

长江流经江津城拐了一个大弯,县城三面临水,形成了一个“几”字形。于是江津便有了一个雅称:几江。江津有一群诗人,因为他们热爱自己的家乡,便把自己办的诗刊命名《几江》。《几江》把江津的诗人团结在自己周围,形成了一个群体,我愿意把他们称为“几江诗人群”。而杨平、施迎合、周开兰则是他们的代表人物。他们体现了这个诗群的共同点:对生活的热爱,对乡土的眷恋,对诗歌的执着。他们的人生,与诗相伴而行。本期《银河系》集中发表他们的诗作,其意义并不限于他们三位,也意味着对于这个诗人群体的承认。



他们之中,我对于杨平印象最深,多年前就为他写过评论。他那时的特点是清新,明快,温暖。我曾经说,冬天里读他的诗会感受到阳光的照射。而今见过生活与创作的双重历练,我欣喜地看到,他从人到诗都更见成熟了。何以见得?请看,他能够——

由此及彼:由“一座山”看到“那些人”,由冰冷的石头感受“历史的余温”(《一座山》);由“荒凉与寂寞”的沙漠追溯它曾经的苦难(《沙漠印象》)。

由表及里:由雪的白,直抵这“白”的作用:净化;由其表面的“轻”,体味其实质的“重量”。(《一场雪》)

深究事物内部的矛盾:醒与睡,得与失(《也许》),痛与乐(《春天也会痛吗》)。

就是直接写外物,如黄山,泰山,城市麻雀,也不仅仅停留于“象”,而蕴含象外之“意“,可以由读者去揣摩,体会。

语言也相应地变得凝练,内敛,富有张力。

《在观音塘,诗歌会飞》写今年春天的璧山观音桥诗会,我也参加了,读了感到特别亲切。诗人很自豪:

         春风停下步来

          观音塘的鸟儿集体放假

          学习如何朗诵

          而此刻  整个观音塘都在倾听

          观音塘的树叶又冒出了好多

          观音塘的花儿又绽开了好多

诗歌,今日之诗歌,果真有这样的神效吗?希望能有;如果还达不到这个地步,俟诸未来吧。诗人们,努力哟!



施迎合这次提供的作品,几乎全部是对于生养他的故乡江津的深情歌唱,从字里行间可以分明感觉到那颗感恩之心的搏动。对那里的山山水水他有一种由衷的归属感:他的心“不想飞翔/只想安静地驻足、停留/把漂泊的灵魂轻轻安放”,他这样直抒胸臆:   

         几江,我只想成为

         你翻卷浪花中的一朵,与你

         结伴走天涯,我的爱

         在波涛之上,始终呈献云水的笑容

这种表白动人心弦,达到了矢志不渝以身相许的地步。看来,把施迎合定位于一位乡土诗人是适宜的。

江津不仅山美水美,而且人文积淀十分丰厚。施迎合对于江津的历史名人心仪景仰,如数家珍,虔诚歌颂。在石院墙,他缅怀“中国土地上一道独秀风景”;在青草碚,他倾听“联圣”钟云舫“积蓄一生的绝唱”;在黑石山的幽径,他凭吊前贤吴芳吉,“掂到了:诗歌,与生命的重量”。······正是家乡的沃土滋养了他的躯体与诗魂,甚至盲艺人“守住爱,不停地寻找光明”的执着也赋予他感悟,对这一切,他以“灼热的诗心”、赤诚的诗行给予了丰厚的回报。



周开兰是一位才情焕发的女诗人。她的诗路较宽,甚至难以归纳、界定。她可以写屈大夫这样严肃重大的题材,可以写《今夜》这样的情诗,也可以写鸟啄樱桃这样的“事件”,同样写得激情充沛,汪洋恣肆。她任由诡奇的想象带着那支饱蘸情感的诗笔,在稿笺上跳跃,有时候简直让你跟随不及,及至迷失。

读开兰的诗,惊异于她的“化身术”,几乎在任何时候,任何场合,她都可以把“我”放进去,一种强烈的自我意识,使她能够随意地与古人对话,对草木抒情,上天入地,随心所欲。你看这是何等的潇洒:

         问江津老白干里含有多少楚风?你只须

         开怀畅饮,同我一道

         在天,可云卷云舒;在地

         可闲鹤来去,江湖自由……

在《今夜》里,她为寻找爱人,可以追到一首诗里,甚至穿越时光隧道,到达唐朝:“他会不会像我爱过的一位古人/藏在唐朝,同星空对弈”?

         樱桃在枝丫间,衔着鸟声

         或被鸟声所衔,一个早晨就少了100颗

鸟啄樱桃,在人看来,自然会认为樱桃是受害的弱者,但是诗人却不这样看待。细想,事实上,这不正是“双赢”的交易吗?上帝本来的安排呢!

说实在的,三位诗人,我读开兰最费劲,这是因为我的阅读习惯所致。从我的立场出发,希望她不要这样一泻无余,吝啬一点,有所节制,给读者留一点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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