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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诗风诗友北京小聚略记

2013年9月末,去北京出差。刘年前段时间由昆明转到北京发展,正好这次能见面,虽然网上联系也很方便,但不如见面亲切,而且关于他诗歌风格的变化,论坛最近他很少来,有些问题还是当面请教为好。还有北京的雨韵,东方诗风论坛元老之一,论坛里认识超过十年了,人生能有几个十年,认识十年的朋友都应该见一面,虽然认识时还是小青年,见面时已过不惑之年。我们三人的名字很有缘份,刘年以前叫“唐古拉山风语者”,雨韵虽然论坛马甲换了很多,但雨韵大家叫得最多,风云成雨,名字注定三人应该相聚。还有最近在一个诗歌翻译群里认识的素素,也是北京的,我给她QQ留言,但对她参加聚会未抱很大希望,毕竟初识还不熟悉,但她最后参加了聚会,给我最大的惊喜。

花间莺语《去见那想见的人吧》:“去见那想见的人吧/趁阳光正好/趁微风不燥/趁繁花未开到荼蘼……”,这是一首情诗,但部分诗句表达于相聚的友谊,也很适宜。

在东方诗风群里,我说了北京小聚的事。第二天在去北京的路上,看到诗兄的短信,叮嘱代他向刘年等人问好,聚会要照像发论坛。诗兄作为诗社社长,是极其称职的,也得到大家衷心的拥戴,是他把大家粘合在一起这么长时间的,这种小规模聚会他也很关心。我一一答应,并说届时和他通话。

27日上午,我在酒店专心等候。我不想打忧他们太多时间,所以订了下午的返程动车,聚会时间很短,我希望刘年早点来,多交流一会。九点左右,果然第一个接到刘年电话,他打的到了,我就去接他。酒店一楼大厅里,我东张西望,没找着刘年壮实的身影,却被一个身着红色皮夹克系丝巾的戴黑边眼镜的长发女性审视。可能风沙大的原因,我知道北京女人普遍戴丝巾,这是个北京人。我试探着说:“雨韵?”。她说:“你是齐云?和照片里一样。”就这样,没接着刘年,接到雨韵了。我俩来不及叙话,一起找刘年。打通电话,刘年说在登记住店的服务台那里,我们在那里没找到他,确信是地方弄错了。原来这个酒店是个集团,有好几个同名的酒店,刘年去的是总店,刘年重新打的过来。我和雨韵就在大厅喝茶的地方边聊天边等他。

先互相通报了一些工作和生活的近况。雨韵原来在公司做财务经理,现在工作岗位换了,但仍然很忙,星期六保证不休息,星期日休息不保证,日常生活两点一线,单位忙工作,家里忙孩子。我说你这个单位不象国企啊。然后话题就转向诗歌了。我说刘年有一段时间很欣赏你的文字,很推崇。雨韵说这些年没长进,对诗歌的爱好是自发的,主要写些感情方面的文字,欣赏别人的文字时也是能打动自己、与自己心境或经历吻合的就喜欢,不然就不喜欢。后来刘年来时,又说到这个问题,刘年批评她说,不能全因自己喜好,诗歌还有些客观标准的,比如李杜,刘年说更喜欢李,但他曾经把李杜的所有诗歌放在一起统计,分成上、中、下品三类,发现还是杜甫的好诗多、次品少,所以相应成就更大。对李杜,我想,大家少年时可能都更喜欢李白一些,李白诗情天纵,豪情天赋,诗歌一气呵成,多写主观情绪,比起杜甫,文字少了后天的精心锻炼,内容更少对现实的深刻观察和对他人的真心同情,李白绝写不出“莫自使眼枯,收汝泪纵横。 眼枯即见骨,天地终无情”的诗句,所以略通世事后的我就更佩服杜甫了。

我和雨韵聊了大半个小时,刘年终于到了。雨韵笑言刘年笨,才找到地方,她自己坐某路公交,不换车直接到了。我说刘年是新人,雨韵是老北京了。雨韵说自己也是外地人来北京的。刘年说:“你智商高点。”还是那种谈话风格啊,让人忍俊不住。

三人决定去酒店房间,刘年才来不想走,雨韵说服务员对我们长时间坐在那里不点饮料有意见的。还未出电梯,接到素素电话,她到了,在酒店外面的喷泉处等我。我说,我携刘年、雨韵马上就到。

喷泉处只有一个中年女性带个小孩子,我就要过去迎她,刘年说,那个不像,你打个电话试试。一试,果然不是,转过头,真正的素素站在酒店门口,高挑个子,清瘦样子,穿素净的衣服,名如其人,气质也与我想象的完全吻合。诗友初次见面,从来不觉尴尬的,因为诗的缘故。大家一起坐电梯到了房间坐下来畅聊。

素素是山西人,在北京一家医药高科技公司工作,自称是打工的,专业竟然不是英语。我很惊奇,不过想想也正常,英文好的人未毕就是英语专业的。素素感到遗憾,说自己对古典英语诗歌较熟悉,对现代派的英语诗歌看得少,不知道自己的翻译路子对不对,希望有赵彦春这样的翻译大家指点一下。我心下暗说,看得少才好,看得多就可能入而不出了,我对完全横向移植西方的现代派诗歌很反感,从1986年所谓的“现代诗群体大展”后,汉语新诗就不知所云了。

谈话期间,互赠了诗集。我把《东方诗风》第八期和个人诗集《齐云新诗选》还有《古典新诗选集》送给素素。我对素素说,遗憾我没有多余的《东方诗风》第九期,那一期是纪念论坛成立十周年的专刊,读了它就知道论坛的历史和十年的成绩;《古典新诗选集》是论坛最早结集的诗集,其中我和刘年的作品都是青少年时期写下的,一个优秀诗人,可能早晚期作品风格有很大变化,但早期作品一定也是好的、无可替代的,就象杜甫二十几岁时写的《望岳》,一千多年一直稳居吟咏泰山诗作的第一。素素表示因为论坛注册需要核准的原因,虽然没到论坛上交流,但已经在网上看了我们一些作品,特别是看了我们松江年会的报道,也喜欢诗社的气氛。我收到刘年新出版的诗集《远》,刘年还把送给卜白的托我转交。

素素是个很认真的人,我喜欢她的气质,论坛也需要她这样认真的人。不认真的人也不会对翻译字字计较,追求译文的完美。我和素素的相识,纯属偶然,我把一首诗发在中国诗歌翻译中心群里,看有没有人有兴趣翻译,要求尽量译出格律,竟然真有个人认真翻译了。我看了,很满意,这个人就是素素,以后一来二往交流就多了,我自己试着翻译自己的作品,每次发过去向她请教,她不仅认真修改我的翻译,还自己动手重新翻译。这样的译才,正是论坛缺少的。我代表诗兄邀请她加入诗社,担任《诗歌翻译》版的版主,很高兴素素没有拒绝,她只是表示没想到认识才不久,这么快就见面,而且要加入这个团体了。我希望素素能用她优美的译笔把论坛里的好诗译成好的英文佳作,留心机会象张智建立中国诗歌翻译中心那样搭建一个国际诗歌交流的平台,那就更好了。一江秋水英文也好,只是人在新西兰,无依无靠,全靠自己奋斗,理解她真的没有更多时间用于诗歌。

继续谈论诗歌。说到诗歌标准问题时,刘年说,现在诗歌已经慢慢有了标准,不很混乱。我问标准是什么啊?刘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那些看不懂的与中国传统审美完全不能对接的诗歌已经没有市场了。刘年还认为,现代诗歌很繁荣,虽然诗歌不被人关注,但这样诗人才不为功利写作,有些诗人他很佩服,比如朵渔。说到朵渔,还有沈浩波,在场其他三人都知道那是臭名远扬的“下半身”的诗人。我把朵渔性弄错了,以为女的,刘年说是男的,我才想起来,“下半身”里的巫昂才是女的。刘年说,朵渔诗歌已经不是那样了,当年也是为了炒作。我无语,为出名就不择手段地炒作,这样的诗品与人品更等而下之,还不如“下半身”到底呢。素素说她最近读了沈浩波的诗歌,感觉也不错。因为言辞的粗鄙,我不好说,沈浩波就是那个“在通往牛逼的路上,我一路狂奔”名诗句的作者。

我问刘年,为何近年格律体写得少了。他说了两个原因:一是诗歌刊物编辑一看到有韵的诗歌,基本上就放弃了,不看了,他自我解嘲笑着说,只有自己当了编辑,才能推行自己的标准;二是感到还是自由体更准确,比如“好看”和“漂亮”,这两个词虽然意思差不多,但写作时因为心境、情绪等因素,还是觉得差别很大,不能为了凑韵就使用不适合的那个词。这个原因实质上强调了格律对写作的束缚。对中国现代派新诗,有些他确实感觉好,有些,如于坚《尚义街六号》,虽然不好,但有历史文献意义的价值。刘年对诗歌看法更现实和宽容了。我认可于坚的《避雨之树》、《青鸟》这类作品,但对他的《尚义街6号》,还有伊沙《车过黄河》这些所谓的现代派代表作,所谓的一首体现了还原生活的哲学观点,一首体现了反崇高的解构哲学观点,完全不认同,诗歌文本本身没有一点价值,又谈何历史意义。为了说清流行和价值的问题,刘年似乎举了李白《静夜思》的例子,以为这首诗不好,只是流传广,才变得似乎有价值起来。因为大家交流时间很短,想多听听别人的观点,所以我没反驳,行文至此反驳一下,《静夜思》虽然没有警字警句,文字特别通俗,一点也不优美,象首儿歌,但意境浑成,属于以通篇意境胜而不是以字句胜的诗歌,而且它通过描摹的一个普通之极的场景传达了一个诗歌的母题——思乡,能唤起、触动所有人的情怀。它的成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刘年担心我误了火车,提醒我早点吃饭。到了酒店包厢,等菜时,我转达了诗兄对大家的关心和问候,并打通电话,大家一一和诗兄说话。四个人喝了一瓶酒精含量很低的葡萄酒,刘年竟然也有酒红,后来刘年还不愿意合影,说脸红了。我说只一点点红,不要紧,不合影不行,这是诗兄交待的任务,必须完成。席间,诗歌说得少了,谈了一些时事话题,这里不赘述了。

相聚的时间真的很短,吃完饭合过影,在酒店门口告别雨韵,在地铁站口告别刘年和素素,我就急急忙忙赶火车了。这次车上不寂寞,有刘年的《远》为伴。先欣赏了刘年的赠词。刘年在扉页上摘录了《老子》一段话送给我,字迹大有可观之处,看来刘年在书法上下了功夫。我对书法是外行,看字只能看大概,刘年字奇、清但不严、峻,是他心境和性格的反映。从我的狭隘艺术观出发,艺术作品,我最厌两种,一是有铜臭味,二是有权谋权臭味,艺术是用来超脱现实的,升华人生的,不是实用的。书法里我最不喜欢草书,特别是看上去气势雄浑实则飞扬跋扈的草书,较喜欢严正俏峻的魏碑,最喜欢庄重柔和的隶书。千古一人毛某某的狂草,气势嚣张,诗词则缺少同为浪漫派的屈原的忠贞情怀,李白的仙气飘逸,苏轼的旷达仁厚,最不可取的是部分作品杀伐果断的王霸之气溢于言表。前几天批改儿子的作业《沁园春.雪》时,看到“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正解风流人物是指革命群众,哑然失笑,毛自己都不忌讳王霸之气,奴才文人还粉饰什么。

《远》收诗一百余首,首首可读,多为自由体的近作,格律体只有两首旧作《湘西土匪》、《胡家村纪事》,好在仅有的这两首格律体新诗确实好。可能是出版社和《诗刊》要求的原因,直面现实批判社会的作品基本没选,但通过个人遭遇反映时代的作品仍然不少。还发现一些熟悉的作品有了改动,《湘西土匪》最后一节“还有那树梅影/可做压寨夫人”改成“还有胡家幺妹/可做押寨夫人”,《乌龟》最后“一平方尺的风浪”删去了“一平方尺的”,感觉不如改前。在滇、藏、蒙等边界旅行的诗作收了不少,这些作品或有粗犷有力的景色描写,或有离群独思的人生追索,有意在特殊情境下挖掘生命意义,更逼近真实的人性和猛烈的情绪,与以前诗作相比有了变化,但也是以前风格的自然延续。以《黄河》为例,首节写的是腰斩的酷刑,让人不忍卒读,原来是为了兴起黄河被大坝拦住的悲壮,但这样甚至放弃善与美地赤裸裸地逼近真实,更需要有个度,若没有善与美作方向,我们会迷失在真实的幻觉之中,这是科学与艺术、现代与古典、东方与西方的一个分界线,是诗歌的一个大问题。诗兄一直很关心《远》的出版,因为我们这个群体里,刘年算是第一个得到主流刊物认可的,《诗刊》每年一度的“青春诗会”,2013年颁奖给了以刘年为首的十五名新人,《远》是刘年正式登上诗坛的作品。《远》的价值和内涵,以及反映的刘年诗风的变化,远不是我粗读一遍能把握的。

这次北京小聚,最大的收获是邀请了素素加入诗社,补上了诗社翻译上的短板,和刘年、雨韵相见倒是其次的,因为我们都知道,见与不见,彼此因诗结成的友谊永远不会改变的。

希望相聚的四人,诗心能像诗兄、微斋等重庆诗友一样保持到老!结伴能走得更久、更远!
手握灵珠,心开天籁

齐云的文字细腻多了。关注中。。。。。
不是不在乎,是在乎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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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激动加感动,好羡慕这个小聚。期待齐云的纪实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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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深月久,有些人变了。 变了初衷的,可以理解。 不变的,值得钦佩。 我早说,我很敬佩齐云兄“吾道一以贯之”的态度。

说素素认真,我很高兴。我一向觉得,认真,是很稀缺很珍贵的品质。 从前,东方有响水兄,也是认真做事的人。 多了素素,真的欣喜。

齐云兄说,诗兄把大家聚到了一起。 是这样的。 如果不是诗兄一直令我这样感动,也许现在我也不在了。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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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贵在坚持。
不是不在乎,是在乎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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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年说,朵渔诗歌已经不是那样了,当年也是为了炒作。我无语,为出名就不择手段地炒作,这样的诗品与人品更等而下之,还不如“下半身”到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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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雨果的话:丧失人格的诗人比没有诗才而硬要写诗的人更可鄙,更低劣,更有罪。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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剖肝见肺,娓娓而谈,读之如在现场;
十年一瞬,感慨殊深。
任重道远,贵在坚持。
此文我在博客转载了,并转发几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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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云雨韵万龙生,美名天下共传承。
风从虎,云生龙,云雨天下行,万物更葱茂。好一篇文字,心情、缘情、衷情、真情、友情、兴情、诗情.......
——《文人万盛》论坛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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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年说,朵渔诗歌已经不是那样了,当年也是为了炒作。我无语,为出名就不择手段地炒作,这样的诗品与人品更 ...
凤舞 发表于 2013-10-1 16:10


——深有同感!那耻辱的“金印”是无法“美容”的!沈某就干脆安安心心做发财的书商挺好的,还写啥子劳什子诗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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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刊物编辑一看到有韵的诗歌,基本上就放弃了,不看了。”令我惊讶!
欢迎光临我的博客qnb413.blog.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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