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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豆花”趣谈(原创)

“河水豆花”趣谈(原创)
     
     河水豆花,是我家乡大西南乡村的一道家常菜肴,青色的大铁锅里装满大半锅浸俘在绿豆青似的水中的雪白豆腐,看起来就让人谗。乡里人叫“河水豆花”,城里人店里的招牌上写“河水豆腐”。不过,“河水”,我疑心是“和水”,因为用的水都是泉水或井水,没有用过河水。“和”读“贺”音,是“和着”的意思,乡下人读准了,城里人把字“讹”了。
    小时侯,乡村穷,肉食很少。来了尊贵的客人,一般都要煮“河水豆花”招待。每当这个时候,也是我最快乐、最兴奋的时候。母亲总要把自家轻易舍不得吃的黄豆,取出一升(升,一种叫“印子”的容器的容量,约2.5公斤)来,用水浸泡着,再派我到稍远的山井里去挑泉水。我总是乐意的挑者水桶,一路唱着歌子,蹦蹦跳跳的去。我兴冲冲的挑来泉水,看着母亲把浸泡的豆子取出,再用泉水浸泡着,端到磨房。
     乡里的石磨是圆形的,一个院里几户人家共用一个,南方的石磨和北方不同,它很大很沉,下半片固定,上半片侧镶嵌着一个半尺长的木把手,把手上有个小洞,它有一根长长的如烟斗型推磨的曲柄木杆,我们那里叫“磨杆”,磨杆弯曲的如烟斗头的那一头很短,嵌个铁丁,作插入磨柄的连接点,磨杆另一头再横嵌一根木头。木头两端系着绳子挂在梁上,是人推磨使力的地方。
   浸泡的豆子端到磨房后,这时邻居也会主动来帮忙的,有时坐在石磨旁帮着用木勺把泡好的豆子和着水一点一点地加入旋转着的石磨里,这时我和母亲就并排着扶着“磨杆”用力推动石磨;有时邻居也会帮着推磨,这时母亲就坐在石磨旁向石磨添加豆子,我们叫“添磨”。看着金黄的豆子,通过石磨后,流出白花花的豆浆,瀑布似的从两片石磨结合处四面泻下,然后江河涨水似的沿着磨沟泡沫翻滚的倾泻到木桶里,尽管汗流满面,心里却舒坦极了,想着不久就有豆花吃,嘴里顿时生津,双臂也充满活力。
      石磨推豆腐,大约要用1-2个小时。虽费功费力,但浆磨得细,磨得香。后来我在城里吃的“河水豆花”,再也没有这个味,大约是因为用电机磨的缘故。豆浆推好后,再倾倒入洗得特干净的大铁锅里,这时锅里的豆浆,还泡沫翻滚,有“卷起千堆雪”样的壮观 。然后在灶下烧上柴火,直至沸腾。 不过这时,可千万不要遐想,豆浆沸腾后,很难控制。一次,我出神了会,豆浆从锅里溢出,满地流个不休,搞得大家手忙脚乱,才控制住。我也因此被痛打了一顿,被罚还没能吃到豆花。此时,必须先准备冷水,待它一沸腾立即倒冷泉水进去,同时立即减小火势,待再烧沸后,就用准备好的布口袋及时过滤到另一口大铁锅里,把浆和渣分开。
       浆和渣分开后,豆浆就可以喝了,不过那时可没有这样奢侈,不能先喝掉的。此时,灶里的火要减到最小,只有热度保持即可。母亲就站在灶边,用小木勺把兑好的“胆巴”(盐卤)水慢慢的舀如锅里豆浆中划着弧形,不久,魔术似的,豆浆中水和“花”就分明起来。此时,就要分外小心,不让有外人进入厨房,特别是不准从田间、土里走来的人进入厨房的灶台、锅边,否则,无论如何弄,锅里的豆花就不会成型,乡里人把它叫做“打野毛骚”。
       豆花和水彻底分明后,就该“压豆花”了。用几个大的土碗覆着放入大锅中边缘四面,再用筲箕轻轻放在豆花浆水上,微用力压,并舀掉多余的水,同时不断换着锅的边缘大土碗的位置。这样几面用力,豆花很快就成一整块,,再用菜刀将它划成整齐的小方块,整个工序就完成了,吃的时候只须一块块舀入大菜碗里,端上桌,配上自己特制的佐料就可以入口了。
蘸豆花吃的佐料,也是很考究的。我的家乡特别注意辣椒的选择,选出干透、红透的辣椒,在青石做成的“沙琨”中舂碾成沫,拌上酱油、麻油、味精,用小碟盛好,分外的香。
       雪白的豆花,在绿豆青的水里浸俘着,面前再配有鲜红的佐料,分外耐看;嗅着豆花香和辣椒香,特别刺激食欲。不过煮豆花的技术,这时就可以检验了,用筷子能夹起来不散落,放入口中不觉粗老,这就是上品,主人一阵的劳碌忙乱,就在客人这一口吃下的表情和赞语上。不过,我的母亲每次这时,都会为自己的手艺,心满意足的笑着劝客人多吃的。 记得有个成都客人来我们这里,看着这白生生的豆花不敢入口,怀疑这东西是否煮熟,后来大胆开口后,就连声称赞,大吃特吃!我们还作为笑料笑了好久呢。
      进城20多年了,也吃馆子的河水豆花,但觉得很漠然了,没有了那些快乐的程序,似乎也少了很多香味,不过是为了吃而吃了。近来每次回乡,都必吃这河水豆花,而且放量的吃,能够香好久,回味好久呢。
      河水豆花,还是乡村的好。

河水豆花,还是乡村的好。
——好是好,可惜已经难吃到。
许多美好的事物都只存在于记忆中,或者已经变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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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块 大豆腐 好过年!一家都要做好几个豆腐过年呀!打豆腐的时候,不能出差错,不然,那一年会不顺利的,就为这,我被吓过好多次,因为,豆浆弄洒掉两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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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详细的记载,可依此现成做一锅白嫩嫩的豆花来。
故乡的豆花堪称民间美食一绝吧。异乡的豆花只能叫豆腐脑,嫩得只能用勺子舀,也承受不了油辣子的劲道,只能加点白沙糖胡乱地吃了。
可惜了这些原汁原味的乡村美味再难寻了,更有失传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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