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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作推荐] 明秋水:《一起参加“戴镣之舞”》——评万龙生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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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1-22 00:45: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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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参加“戴镣之舞”
——评万龙生的诗
                   明秋水
【恭录前记】明秋水是一位台湾诗人,久居阿根廷,也许加入了阿根廷国籍吧,所以深圳阿雅的博客称他为阿根廷诗人。但是他的根肯定是在大陆,1990年代就定居杭州翠苑,直至去世。他生前与一些大陆诗人有过联系,至今在网上还能查到少许有关他的资料。有一篇文章引用过他的《乡愁》中的诗行:“狂风啊,能吹散富贵人家的金银/却吹不动这五花大绑的乡愁……”而阿雅则有专文评论他的《乡愁》,与余光中的同名诗作相提并论。
也就是在1990年代,我与明秋水有过信函往来,至今还保留着他的手稿和来信一通,以及评论我寄赠的诗集《戴镣之舞》和《献给永远的情人》的文章。他在信中称我“诗棣”,文章是附信随寄的,并告知此文同时寄给了邹绛先生和深圳中国现代格律诗学会的黄淮。他在信中说:“诗棣前途无量,因系为诗彻底献身者,琢磨苦难中之困思与顿悟,必成大器,有厚望焉。”他最后告知:“愚近况健适如昔,创作已至癫狂地步。”信尾落款为“明愚秋水手启1995·1·8杭州翠苑”。
犹忆当时读此,顿有知音之感。确如他所言中,我是“为诗彻底献身者”;而他呢,诗之创作“已至癫狂地步”——何其相似乃尔。
遥想22年前捧札心动,不由感慨万端。遗憾的是,新出的《我的诗人梦》一书已不能请明兄过目了。
下面的原信全文,一字不改敬录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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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诗,一如蓝锡麟先生所言,“丹青难写是精神”的精义,开始从纯情的世界出发,掌握与发挥心灵的张力,经过透视融合于景物,捕捉千分之一秒的灵感,抒写成诗,内涵无不属解读生活与生存发展的谜底!它是缠绵的低吟,或是美丑的欣赏,或是离乱的感伤,或是愤怒的呐喊······必滋生与隐现着一种精神的主宰,使诗行的弦外之音与所烘托的婉约之意,冒扑朔迷离的风雨,去为善良的人性,奠定不朽的根基!
万龙生的诗,正是当代献身这种奠基工程的辛勤耕耘者之一,他在《献给永远的情人》诗集后记中写道:“诗之于我,没有任何功利之心,甚至不惮可能招致的厄难,纯粹源于心灵歌唱的冲动而低吟······”这种完美的诗灵的体现,正是写诗精神源头的忠实写照。没有这种执着,就写不出“为了她,任霜雪盖满头顶\为了她,任沟壑额际纵横”而不改初衷,勇往直前地永远“唱给缪斯”的“迷魂”,去揭开生活的谜底,无论透过视觉、触觉,偶逢的色感、音感,都能为抒发感怀而拓印出自我的心碑:“我似乎看见,满地是我昔日的脚印,\我仿佛听见,满耳是伙伴青春的歌吟”(《北碚街头》)。这只是在街头行脚的单纯场景中,所引爆出来的忆念与感悟,再扩而大之,这世界还有更大更多的风雨——所蕴蓄的意义,无一不在诗人的捕捉之中。“可叹那蘸春雨谱写的心曲\赖春雨滋润的青春的富丽\早就交付于无情的历史\那狂乱的火舌把一切吞噬······”(《春雨》)类似这些在风雨中追索的人性,在诗人的笔下屡见不鲜,足证他是为理想而活,为生存发展的黎明而歌:“几十载光阴育出了奇葩\激起我心中感情的浪花\山民们为何能创造奇迹\在家园绘出理想的彩霞”(《写在高坪村》)诗人讴歌的精神,就寄寓在为真为善而奋战的民族的泥土上,值得细细欣赏!由点滴到壮阔的接触,诗人都能从容地“捕捉灵感的野猫\抓住它,不许逃跑”(《唱给缪斯》),这该是一种多么可贵的刹那啊!
龙生的诗,除了在创作精神上的塑造,首先最值得一提的是写景的能耐。景物的客观存在,本是一种无感的轮替与展示,诗人写景的任务是把它变成强烈的动感,接受纯情的熔炼与指引,始能散发出吟咏中的芬芳。这种主客体的契合,必须掌握万变而定于一尊的技法,诗人之《唱给缪斯》中写道:“描绘大自然的美景\借助于语言的颜料······”这种领悟确实是一针见血之论,因为写景的技法就坐落在“颜料”的调配上。现在先看他如何调配:“你是否也对着星空沉思\或对着灯盏默坐\你是否也在此时此刻\也怅望隔江的灯火······”(《春夜》)面对小小的一盏灯,而能抒发出“一分钟也难捱过”的思念,不正是诗人之技法上的成就吗!?试从另一角度看,对具有幻变性的语言调配,创意亦极丰硕。如《月夜》一诗所写:“也许是山高离天近\月色才分外明朗\除了黑黝黝的松林\都披上皎洁的银装······”把月夜加上如许的颜料,展示得如此宁静和谐,能不说是融情预警的绝招吗?“当燃烧的晚霞为你抹一片红晕\我欲吹一管洞箫,徘徊啊林下”(《梨花》)继而又如此借景溢情,把情景融为一体,经过揉合升华,塑造出一种隽永的意境,自然而脱俗,就绝非过誉之词了。
其次要介绍的是龙生诗中的叙事。当今诗作者群中,每以时空错序为现代,瓶钵倒悬为前进,在其上不沾天、下不着地的句法中,每爱多加注解以为渊博,殊不知叙事中新诗中为最艰难的创作工程,非故作移山倒海状所能囊括,故叙事诗必从脚踏实地着手。龙生在《应约》诗中写道:“哪怕刮十二级台风,滂沱大雨\把所有的小道大路全部冲坏\那天,我也会出现在你们面前\同你们一起遨游在幸福的大海——\我梦中提前来”诗人内心的情感,反映在看得见、听得见、摸得着的景物上,烘托出人与事物合一的妙境,绝非剪裁或缝补而来。有如“灶膛里欢乐的火苗\在农妇的眼睛里蹦跳\明亮的橘红色火光\映照她嘴边的微笑”(《晚炊》),就挣脱了指南式与火车时刻表的窠臼,使每一角落、每张面庞、每个动作都灌注了真情,赋予了新的生命。这就是我不厌其烦地肯定龙生诗中叙事上的优点的理由。“以彻夜不眠作为代价\换取一首满意的小诗\黎明时我向缪斯恳求\请让我多做这种交易”(《唱给缪斯》),愚以六十年涉诗的经验感受读此,深感点滴都非侥幸啊!
龙生诗除了长于写景叙事外,最着力的还是在营行与造句上。时下胡乱分行,腾云驾雾式的断句,早已造成了写诗人比读诗人还多的局面实在令人悲哀。龙生诗虽在格律新诗所必备的大前提下,却挣脱了豆腐干式的所谓九言诗或十言诗的束缚,故未沾染嵌字拣字的匠气。现仅就几首十四行诗举例说明。愚早年对西洋十四行诗曾有比较深入的研究认定它的前四行为“起”,中四行为“承”,后四行为“转”,末二行为“合”,环环衔接,层层激荡,故能刻画生机勃勃的诗情诗意。龙生的十四行诗深窥其中奥妙,咬透“起”的真义,掌握“承”的再塑造,机灵于“转”的妙用,达到毫无疵瑕的“合”的目的。他尽管是沿用西洋诗的格式,亦能达到青出于蓝的效果,营行于别开新面的再创作的奋战中,战果累累。如“从这儿摘得迎春\夏荷、秋菊、冬梅\又次第携来诗篇”(《重返寸滩》),“万线千针,千针万线\夜晚在灯下,清晨在窗前\所有的心血,满腔的情爱\全都倾注于这双鞋垫”(《留念》),都说明写诗营行的目的,在于赋予诗中文字组合以鲜活的生命,进而为神韵与节奏打下唯美的基础。诚如邹绛诗家在万著的序文中所言:“现代格律诗和自由诗一样,只是一种形式,不过是一种以音组或音顿为节奏基础的讲求格式多变的新诗形式。”以此来沟通诗与诗读者之间心灵共鸣之路。龙生诗中的营行就有这种百读不厌的功能。但营行与造句本是分不开的;营行为诗的整体旋律而服务,造句却为美化每行的音韵而努力。新诗抛弃了押韵,减少了豆腐块式的嵌字、拣字、拼字的干扰,但是旋律与节奏可以突出方块字的优越性,本属民族文学的好传统,不可全废,为了欣赏、传播与教化的诸种目的,相信自由诗也不可能例外。
现从龙生诗造句的特色,再作一番深究。例如:“红玛瑙的尾灯带走了欢乐”(《雨夜》);“爱和恨只隔一层纸\小心些不要戳破”(《无题》);“雨夜撑一把纸伞如孤魂游荡”(《小巷》);“发酵的惦念滴成了诗泉”(《给》);“友谊是人生的美酒,而我是海量的醉鬼”(《人生的美酒》);“蚱蜢舟为何搁浅\载不动太多的浪漫”(《湖上》);等等。限于篇幅,美妙的造句无法尽举。一切旨在说明龙生的营行与造句妥帖自如,故能使诗的思想性与创造性步上一个新的台阶!
回忆青壮时代献身诗艺,首先着力于解决的大前题是为什么要当诗人?写的诗要给谁看?龙生在诗中已做了忠实的补白与代言。他在《过客歌吟》一诗中自我介绍:“我是天地间匆匆的过客\踏出些深深浅浅的脚印\留下些断断续续的歌吟”,这些脚印与歌吟,首先是要报答养育诗人的慈母:“你以撕肝裂胆的痛苦\换取我如花的青春\······我的冷暖,我的忧乐\注定你心中的阴晴”(《给母亲》)多么真切地为发扬人性而讴歌啊!作为人,绝不能忘掉根本;作为诗人,诗的创作首先就要为报答亲恩而着笔:“幼儿学语,第一声总是喊妈妈\我唱的头支歌就是献给你,磨滩河”(《深情怀念的歌》)!龙生又说:“我不是来凭吊夭折的青春\也不是来寻觅苦难的足迹”(《我回来了,北碚》),而是为了迎接已然降临的黎明!尽管他平生遭遇到太多无情的折磨:“烈火的心哪,装在冰箱里冷却\奔放的情啊,泡在苦水里瑟缩”(《哀歌》),但他仍然背着诗的十字架,把诗艺变成信仰,化作毕生的职志。“你听我唱起这一曲凄婉的哀歌\······你心中暖流,再向我肺腑传播”(同上),他在凄婉中唱起为诗而生的圣歌,歌声也在我心窝里打下永远的石杵!龙生自白:“我总生活的底层挣扎二十余年,然而于艰苦困顿之中未废吟读,赖缪斯之扶持,乃得以越过风雪泥泞,拥有一个迟到的春天!”愚以近八十年百劫不死之身,读此感慨万千,暮年誓愿以诗革自己的命,因而愿意参加龙生那样的“戴镣之舞”,扛起活着的痛苦,紧搂着诗的裙衫,继龙生的旋舞之后,共同为永生的墓志铭而舞!
         一九九五年元月八日晨间五时完稿于杭州翠苑新居
【附记】录毕此文,不仅心潮激荡!不是因为明秋水先生对我的高看美誉(我相信他肯定是出自真诚,毫无夸张,但是并不能受之无愧),而是他那颗不死的诗心经过漫长的岁月仍然引起我强烈的共鸣,使我心弦震颤不已。之所以愿意费神抄录公布,也是为了天下真正爱诗的朋友。以“近八十年”之语推算,先生的冥寿大抵百年吧。那么谨以此抄件权作心香,供奉他的在天之灵吧。
需要说明的是,当时处在“现代格律诗的再起”(《20世纪中国诗学手册》有此词条)阶段,还是奉行何其芳“限顿不限字”的阶段,所以本文对“豆腐干”的批评乃是时代使然。而我当时也是奉行何氏主张,那时的作品自然没能做到每行字数与顿数(现称“音步”)都能一致。事实上,只要得法,一首诗内每行齐言等步是不难做到的,并不会因此影响诗意的抒写。再则,明氏谈到自由诗表达的意见,倒是与十年后吕进提出的新诗“二次革命”论中“改善自由诗”的观点暗合呢。
               万龙生2017年11月21日夜,重庆渝中悠见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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