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彭殿基的散文

黄长江

谈谈彭殿基的散文

                                                                                                   ——序《彭殿基散文今选》

                                                                                                                              黄长江

　　在山川秀丽，自然美景层叠多姿、物产丰富、颇具文化底蕴和特色的黔西南，活跃着一批“纯天然型”的作家。说他们纯天然型，是因为他们大多没有走出那片美丽富饶的土地，仅仅靠那片固生的土壤作为“主食”，再添加一点书刊报或影视网络传媒中撷取的味精般的“调味品”或维他命般的养料，便创作了不少的优美篇章。

　　彭殿基就是这批作家中的一位，且他创作的作品是颇具有“这一个”的主观特色的，也是跳出了那种“瓮中活跃”般的地域俗套而跟随或接近当代主流文学创作的。这一点，无论其人其行其文均可力证。他的跳出，在1990年代末到20世纪初期的一两年算是一个明显的分水岭，即在那之前属于那一类，在那之后有了“这一个”。这“那一类”与“这一个”的自然组合，就形成了彭殿基散文创作品类多样、样式多姿的丰蕴内涵特色。

　　改革开放以来，经济的搞活、发展有目共睹，人们的生活从单一素朴向多彩繁杂的转化无人可否，既有灿烂又有忧伤。在黔西南这一本来封闭得很死的地域，更是像某一膜层的破裂，既尝试到了开放的甜头和快感，又灌充着些许的羞怯和疼痛。彭殿基的散文《小雨中的回忆》《踏青》《希望山·爱晚亭》《小屋之恋》《西行乌沙》《小城不落叶》《兴义记忆》《一份怀念》《裸露的春天》《路之梦》等则是对这段时期的黔西南校园内外的解读与见证。其中《中秋忆旧》《加班车上》《小雨中的回忆》《踏青》《希望山·爱晚亭》等篇是作者1980年代的创作，带有叙事性和纪实性，具有语言轻快，气氛热烈、质感刚健、文风朴实的风格。作家的“望远镜”和“摄像头”既架设在明丽的阳光下，又瞄准了黑暗和阴影。

　　彭殿基既写诗，又写散文，散文受诗的影响，颇讲究“炼字”，所以在他的散文中，不乏一些用得奇妙而精准的字词，如“二月的寒风捧出几朵畏缩着素白的冷桐花”（《裸露的春天》）中的“捧”，“永远长不高大的行道树稀疏得可爱”（同上）中的“可爱”等鲜活巧妙、精当入微，以深湛的况味，炉火纯青的文字引人入胜。充分地表现了其散文创作的个性化水准。让读者品尝到语言美的享受。

　　《中秋忆旧》《宇宙动物园》《面石痴语》等篇从感悟和自我体验出发，不但写得情真意切，还充满生命的活力，闪烁着智慧和理性之光。《加班车上》《小屋之恋》《生命的际遇》《上帝派来的猫》《摇头石》等，读来犹如读小说般跌宕起伏、荡气回肠。有的甚至以开头设悬念、中间转弯子，进而彰显其志的结构行文模式，增添了散文的艺术色彩。《闲话读书》《如此“曲线救国”》《国庆拉话》等篇却又以思想观念的敏锐与新颖而透出一种特有的生气和灵气。读《雨中拜谒放马坪》《千古奇冤夜郎自大》《千古奇冤黔驴技穷》《香车河古韵》《鲁屯寻古》《裸露的春天》等，还会感觉到一种沉甸甸的历史感和沧桑感，一种浩然沉着、毫不矫情的雍容大气。无疑，这是作家俯仰古今天地的内在冲劲和感悟，是作家涌动着激情和灵性的智慧和思考。一篇篇仔细读来，也不难读出一些当代散文大家、名家林非、余秋雨、陈忠实、贾平凹、夏坚勇等的散文的味道。

　　读《情系三岔河》《冬天的马岭河峡谷》《东湖遐想》《马岭河畔万峰林》等篇，在领略祖国西南一隅黔西南山水美景的同时，又不难感受到一种雨中传情、携情赏景，情景交融的惬意和遐思。

　　读彭殿基的《小雨中的回忆》《一份怀念》等作品，我们还可以说，彭殿基是一位酿造生活的作家。所谓酿造生活，就是那种以积极乐观的创作心态，反映社会主义建设新时代、新人物、新理想、新境界，不啻如此，还从各个侧面表现这一历史时期的时代精神和生活的诗意美。在中国当代散文界，袁鹰、杨朔、菡子、何为、吴伯箫、曹靖华、郭风、魏纲焰等当属于酿造生活的先驱，尔后的凤翔、王恩宇、柳萌等也可说是这类酿造生活的作家代表。

　　此外，《体验大山》《间歇泉的故事》等则写出了山里普通人民的憨厚热情、美好情怀和乐观精神。

　　彭殿基的这些作品，是他在多年来一直善于跃出圈子纵观古今、横览神州，勤奋读书、笔耕不辍的产物。其显著的特色是溶丰富的知识性于文中，敢于理性地质疑和思考，引人省悟，描写细微，抒情热烈，情感真挚，行文质朴。

　　彭殿基散文创作的实绩，主要表现在他积极探索散文写作的多重性，敢于开拓和尝试，写出了《裸露的春天》《静湖与圣山》《千古奇冤黔驴技穷》《面石痴语》《师魂》《懵懂人生》《上帝派来的猫》《古寨丰碑》等具有探索精神的散文作品。使其行文方式几乎各具特色，风格迥异，形式多元、自由。

　　跳出了圈子，视野固然就开阔，思维空间也会活跃而理智。彭殿基跃出黔西南地域的视野，对生活的多角度、多层次的审美观照，宏观的思考与微观的精察的结合，必然带来其散文创作结构上从单向、纵深发展的故事型，向多元、横向（或纵横交叉）展现的“思变型”的转化。正如一次在中国作家签约笔会上，他总是忙着跟来自全国各地的与会作家打招呼，很快地融合到一个又一个的人群圈子中去。他那会场上忙碌的身影充分地展现了一个社会活动家的风范。在场的田景丰先生也说：彭殿基是一个社会活动家。就是他这样的交往和性格使他的散文不再拘于对一事一人的关注，而是导引读者一同对现实或真实的发现进行思辨的洞察，深入文化的内核。他使生活细节本身所含有的深刻的启示性和震撼力，自己对生活的深刻思考和见解，以及他对这一切所作的史诗性的结构和概括融为一体，楔入读者的心灵，使读者读后沉浸其中，深受感染。

　　好一段时间没联系了，他在做什么呢？我想他当前仍在默默地处世、默默地读书、默默地写作散文。而且并不循规蹈矩，而是一边写作一边向着前卫探索。不过，他的“前卫”是符合现代人审美需求的命题造句以及意象语式的，他的散文很有青春气息，不落俗于时代。让人读来总会或多或少地感受到一种人格模式重塑的体验（或说端倪）。

　　毋庸讳言，彭殿基是描写黔西南地域文化最有特色的作家之一。思考现代知识分子对于自身及学术文化的价值，使他的散文体现了一种理性的精神向度和浓厚的文化品位。

　　倘要不辞辛劳、一如既往地继续笔耕、努力写下去，并且多将自己的宝贝作品推展出来，使其文的量与质形成螺旋状或“回”型链条式的自动互驱互动，相信不出十年，彭殿基便会成为一名响当当的著名散文家。作为这条路上的观望者，我们拭目以待。

秋水涟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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