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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登岱岳几多难?须上龙门十八盘。 闻道常从穷处现,参天须向隙中观。 白云野渡填空壑,朔气狂飞卷巨澜。 眼底茫茫望不见,在胸起伏有层峦。
【注释】龙门、十八盘:系泰山景点,以险峻著称。 【白译】欲知登上泰山有多艰难?攀上龙门十八盘之后有切身体会了。闻说大道都是在闭塞绝险之处,望天还要从两山的缝隙中去看。我登泰山之顶,正遇上大雾弥漫,白云从一座山乱飞到另一座山,把万丈空壑都填满了,雾气狂飞,四处流动,仿佛卷起了巨大的波澜。眼底的一切都是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见,但在我的胸中,却藏有绵延起伏的群山。 【江景明点评】本诗题为《登泰山遇大雾所作》,全诗便以“登泰山”和“遇大雾”二事铺开来写。首联起兴,写登泰山之“难”,并点明泰山最险处是在龙门十八盘。诗者采用一问一答,制造悬念,引出话题。语言平淡质朴,如叙家常,正是寓巧于拙。颔联紧承而下,直指龙门十八盘的特点:“道从穷处现”是写“险”,“天要缝中观”是写“窄”,写出了泰山险峻,令人望而生畏。细嚼之下,别有余味:人生之道,概莫如此——也是从“穷处”而现。颈联一转,突出写大雾之象,更是别有天地。尤其“白云野渡填空壑”之句,大气磅礴,神行语外,气在诗中。尾联为合,又是一实一虚,实写眼底之象:“茫茫不见”,虚写胸中之景:“层峦起伏”,确实别有开境。境界由实而虚,且高于实,其意已在登山之外。诗以至此,戛然而止,似有空山回响,令人拍案叫绝。 全诗也写了登山之过程,起始于山脚,仰望十八盘,知中天险峻,诗人迎难而上,可嘉也;好比初出茅庐,胸怀文韬武略,信心满满,不畏艰难也。及至穷途,缝里观天,穷而后变,化险为夷;好比人生事业,遭遇挫折,于山重水复疑无路之处,不畏艰难,经智慧运作,而后时来运转,再续征程。至于深谷空壑,临危不惧,赏野云横渡,怒气狂飞,叹豪情无限,泰然自若;好比人生事业,出现险象环生之时,从容不迫,以患为利,力挽狂澜,终于战胜困难,转危为安,得上峰巅。至于云雾浓厚,眼底茫茫,群山不见,胸中仍有层峦;好比人生前瞻力与定力,永不被迷惑和困惑,不管云雾遮眼,心中仍有正确之人生理念。登山之过程,其实也是人生之过程也。 全诗还有一个特点就是“难”字贯串其中。起首于登山之“难”,定下全诗基调。而后写“难”之根源于“险”,历艰险而出豪情,显露出诗人高尚的精神风貌。最后陡然一上,突进一层,达至另一高潮,虽上峰巅,见山仍难,因“难”而“异”,异趣盎然。全诗处处有难,难难被克,终于无难。环环紧扣,层层递进。条理清晰,逻辑严密。周会长登泰山之作,暗含启迪人生之喻,极具感染力,其实是一部人生哲理之佳作也。特别是最后一句,乃点睛之笔,功力非凡,力透纸背,不愧为大家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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