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问，后来呢（外六首）

子在川上曰

         后来，她问，后来呢（外六首）


       <>八百罗汉

遇到前面几个罗汉神像
我都双手合十，鞠一躬
后来，神像越来越多了
我就没有弯腰了
他们在本国不吃香
才会不远万里，来到中国
这些国际友人都不帅
奇形怪状。老陈说
这些型男都酷成了一个鸟样

他们都是这样子
才让我一个也记不住
下次碰到
还会一个都认不出来
不认识也好
他们有大慈悲
我亦有大自在
谁也不顾忌谁




       <>苔藓就是时间

每次刷洗干净后的鱼缸
半个月左右后开始变绿
挤满了越来越多的苔藓
朋友说：
苔藓就是记忆和时间
嗯，很快，
我又得刷洗鱼缸了
就如我每天晚上
都仔细刷洗一遍自己




        <>云朵

在山中放羊的时候
我喜欢躺在山顶上
看着天上的白云发呆
看着看着就变成了云朵
身轻如燕 随风起伏

昨天，听云朵唱歌
又变成了一朵白云
在她的声音中飘上了天空
后来，唱完了，谢幕的时候
我再一次摔疼了自己



       <>牵牛花

这些底层的人民
利用一切的不利和有利的条件
一步步往上攀援
每到一个地方
他们欢呼，做倾国倾城状
甚至写诗摄影留念
更多的时候
它们湮没在杂草深处
夭折或者枯萎



        <>土豆

从地里刨出来的土豆
个个肥硕饱满
像是反腐反出来的贪官
以前，帝师们对太子说
猪要养肥了再杀
其实，更多的时候
我们和庄稼，更像是
那些贪官



        <>重读一本书

这几天
我都在读一本旧书
一本多年前的诗集
读着，读着
在街道的拐弯处
就看到了一个熟人
是眼睛。她问我：
老大呀，你大儿子
竟然上班了？

嗯，这一眨眼
我们写诗
好多年了


       <>后来，她问，后来呢？

（我说：故事结束
没有后来了）

她说，后来
他们从城里搬回到大山中
自己养鸡
自己种菜
老奶奶门前的七里香
开得太美太香了
让我不止一次想起了
她的那些故事
美好而悲伤
再后来
她和她的七里香
朦胧虚幻了起来
在梦中与我相遇
与音乐背景重叠
与那些情节融合

她说，这就是
宿命，轮回，人生
或者爱情

邓仲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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