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隐与天路（外十首）

胡云琦

大隐与天路（外十首）
——欣赏诗友王秀竹画稿偶感
文/胡云琦

心力使空白展现雪与树的山谷，午
夜，想家人的暗河低于寒雾
快要凝固了，那些轻过的飘浮
犹如一段走不动的干咳被你画出
潜流在冰层下酝酿迎春的雷鼓

不许说出苍茫的谜底与酒后的麻木
光秃的无畏的笔直的林之铁骨
北方山永恒的绵延、和冬之力度，大隐
与天路，所有母性的叮嘱与遥呼，所
有梦，所有深爱、都在等待惊喜的复苏


诵读
——再赏诗友王秀竹画稿即兴吟·留念

这些秘不可宣的林地、是神的棋谱
对弈人对诗、对一场淋漓的大醉摇于远处
苏雀来时，雪树以干净的庇护映衬木屋
你更干净的笔触擦过彤云，还有云端
犀利的鹰目，是一种诵读

似响翅高过巉岩、高过尘俗、高过小巫
也高过生存的艰苦、十面埋伏
渐渐地，我迷在其中的漫步已无法退出
有严霜的痕迹，有火炉与书、有白羽优酷
都活了、这山与画的局部、这树与雪的妙悟


醉语之河

灯光和酒，无法和解窗外的夜色
镜像是冷的，一张浮肿的脸
暗下去的星河，陌
小楼瘦了李白的独坐，不在唐朝
依然没人谈起遥远的北国

去天桥上逛逛，看看棕榈病绿的解说
完全否定望梅止渴，对嫦娥
你看看雪，你不能总看潮汐闪烁
与秃头弓背的月亮碰杯，喝

乡愁是我的，祖国是我的，胃是我的
诗歌是谁的啰哩啰嗦，小心我揍你
蠢家伙，山姆是你爹呀？胡扯
金樽掉了，鞋子丢了，大灰狼来了
别忘了提醒栏杆，扶住我


不是梦、不是假设

你光说老家下雪，雪有多厚你说
你说了也白说，破手机不行就扔了
我下的雪，你绝对没有见过
整整写满十二个月的落寞
全撕了，蝴蝶变灯蛾

明天去油画村，看看大胡子、如何
用酒后的浑浊，表白南山上的荔枝果
三角梅在34区，三角梅在35区、三
角梅在36区开出姹紫，鸡蛋花
在她们旁边，毫不逊色

香港近么，故乡远么，华盛顿
那只恶狼疯了，可惜孟晚舟还在加拿大
等一锤定音，证明她是受害者
无论身在何方，我们都爱自己的祖国
委曲求全者很少、忍辱负重者很多


秋月

偷渡者明晃晃的玉体卡住西窗的屏幕
她想借助黎明前的秋雾    避    开  
安   
检，她丰盈的美，渐渐出现虚弱的弯度
开始接近倾斜的模糊

别跳——我惊吓到闭目疾呼，仿佛这
是视觉错误、一个悬念的消失、一个魔术
偷渡者跳下去了，无论深渊还是幸福的山谷
下一个偷渡者都会慢慢走来，然后重复
就像一个精瘦的梦，失血于愁眠处


悬铃木

小火球一样密密麻麻的蕊被互生的单叶捧出
就像一颗想学飞舞的童心守着雪国的木屋
我有欲寄的红羽和金质情书，在白云里居住
我有天空、不被污染的清湖
我有哑铃般的沉默、与钢铁的痛楚

被你试读，被你淡忘，被你想起，被你握住
我有永远也不会说出的思念，区别
梧桐花喇叭状的孔雀蓝、还有构树花的橙红
我有春夏的孤独，还有深秋的渴慕
倒吊在你不知不觉的过路，如等爱的蝙蝠


让路，给秋天的蚂蚱

金风伴舞高杨叠歘，飞叶似天空的童话
一个很心灵的女声蓦起于刹那
停下、停下
请把这条静等雪花的路
让给晚秋的蚂蚱

你看她多丑，穿给留守的布衣
低调地省略了色彩变化
与美玉与宝石相比，她只能算是一块土坷垃
咦！怪了，我拍拍她的乱发问她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

你这个陌生人，怎么这么不懂事呀
尊重弱者，反而更能证实你自身的强大
一道光、因她激流般的音质瞬间开闸
我震撼的灵魂，沐浴着洗刷、绕过蚂蚱
如荒夜经过爱汐淘沙，灯光更美，月亮很大


遗忘

遗忘北山的飞雪，遗忘木屋，遗忘
冬天的小路，红月亮
遗忘、遗忘塑风里的白腰朱顶雀，遗忘松鼠
岁月苍凉、遗忘愉悦颤抖的杜鹃花
但是不会忘记目光滚烫

遗忘
如遗忘让遗忘在泪水里延长、我还会想
你唇上的松香，硬壳的陶醉如雁河里的黑蚌
现在在何方默忍生活的沙砾，疼痛的硌伤
使遗忘不再遗忘，使文字发亮

如秋天的麦芒，辉煌的指向，升起火
如果繁忙真的没有库房可以存放
那就给遗忘以燃烧的形象
我无助的离开在炽焰中翩飞，变成星星
每夜的苦想，变成无法遗忘的爱，不舍遥望


一只野鸭的生死

它必须脱落的旧羽、如落英一样的心事
失散在河里，转瞬就去远的曾经、如泡影
反转现实，它必须重新磨炼不会飞的新生羽
多少还有一些本能，可以避免淹死，玩水
与偌大的江湖，有多少凶险需要考虑？

几场风雨预谋扼杀的果实，此岸与我
的昨天，局部的隐喻需要一座石桥
见证已无生命迹象的䴙䴘，见证间接贪欲
而野鸭是为了捉鱼才钻入地笼里去的
偷偷销赃灭迹的渔夫，知道它早已断气

一只野鸭、向着魔鬼的弹弓兴奋地游去
它误以为欣赏者正在给它投食
不知深浅的我们，因为不断地修行
可能比野鸭多活几次，拍拍欢乐的翅膀
常常在学飞时中弹，不知道被谁瞄准


松鼠

黑松鼠抱着一颗不见青衣的光核桃
黑松鼠把老杨树褶皱的外皮踩成了石梯
在图片查看器里，我发现另一颗核桃
被松鼠放在略高的褶皱处
他需要时间骗过穷汉的勒索

然后用五万冥币骗回自己的别墅，那是
一个比核桃大很多的装骨灰的白坛子
收留我、收留我，无家可归的鬼在求助
救救我、救救我、少女暴尸荒野，疑被奸杀
车祸、发生了，她放弃了打小人的鞋

退出全屏，三点二十一，圆月似火
没有房子的人死了，节省了个十百千万
贷款，不要想这些，还是想想松鼠吧
在老杨树的高层，它有一个阁楼
可以蜷缩入梦，白天去看它，别忘了带花生


正午·橡树林

面对橡树，或者被橡林围捕，都不想退出
秋天的火苗再高一柱，或者侵入斜阳的瀑布
照亮我，我就可以成为照彻橡林的红烛
任酒精在脸上烧着，如滚烫的熔炉
多么幸福，每当我把自己或者把你想成橡树

每一条喧响的江河就开始奔放自如，连脉
搏也在耳鬓敲鼓，仿佛开山的臂在阵阵挥锄
所以要完垦狭窄的局部，使流向耸起
使思绪挣脱洞窟，挣脱冷，和刻意的缠缚
使单纯被点悟，使成熟更加成熟

面对橡树，很多鸟雀都会唱歌、或者疾呼
或者它们想以这种方式证实自己，不是植物
有用吗？活着的、死去的枝叶或者皮肤
在橡树林里，都会被世俗的统称叫做橡树
梦的抗争在误读里出血，如果风岩贴近正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