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桥·豆干·老姐妹

尘逸

    板桥·豆干·老姐妹

    午后时分，一行人误入板桥镇。

    板桥镇位于贵州省遵义市汇川区北部，紧邻大娄山山脉主峰，穿过板桥场镇一条逶迤曲折的主街，十来分钟就可抵达娄山关。

    板桥场镇有1000米左右的海拔高度，四周雄伟苍茫的山脉绵延开去，浓郁深邃的植被覆盖其上，潺潺流淌的小河蜿蜒穿行，成为此地荫凉清幽的缘由所在。场镇很平坦开阔，沃野千里，一马平川，处处良田，块块绿地，过往村民皮肤黝黑，眼神笃定，笑容和善，显出一派安居乐业、风清人静之气。走在路边，随处可见“林下土鸡蛋，可入内自捡”“绿色养殖，绝对放心”等生态养殖业的木板招牌，矮桩桩，原生态，叫人心生亲近。

    场镇长约三四公里，建筑不高，最多也就是三层小楼，绝大多数是平房。各种商店、超市、门面一应俱全，间或一些藤编品、工艺品店，越临近娄山关，乡村休闲庄、避暑度假村、农家乐越多。而蜿蜒了一镇的，都是相同的主题——“板桥豆干”“谭幺爸豆干”“李小林豆干”“块块香豆干”“板桥特产香豆干”，各种“豆干”的店招迎风招展。更有甚者，几乎每一个当街的铺面、人家、住户，都在门前摆放了一个玻璃木柜。柜子宽约一米、高过人头，下边一半是木门轻掩，上边一半是玻璃展柜，下方存放大堆货物，上方有序摆放各种豆干。玻璃上，鲜红的贴纸还在打广告——“板桥特产卤豆干”。这种柜子在街头巷尾三步一个、五步一见，成为板桥镇一道绵长的特色风景线。板桥，真可谓“豆干之乡”。

    板桥豆干的品种甚多。透过一个玻璃木柜，我仔细看着：有散装的卤豆干，褐黄色，油汪汪的，一斤一袋。有袋装的豆干，密封着，红油，鲜亮亮的。有瓶装的香豆腐，也就是重庆人称之为“霉豆腐”的豆腐乳，油辣子清澈鲜香，好看好闻。还有各种五花八门、各式各样的豆制品。

    忍不住开口了：“有人吗？买点豆干呢——”玻璃木柜后，是黔北一户普通人家，堂屋大门敞开着，一张桌子，一个电视机，一张藤制沙发，但是没有人。紧邻这家的邻居——一个包着帕子的老妪听见了，瘪着嘴，满额皱纹，慢慢走过来招呼我：“你先尝点嘛！”随后，主人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也是一个包着帕子的老妪，也瘪着嘴，满额皱纹。俩老姐妹就围着我，慢条斯理地为我服务：“来嘛，你先尝点。”一个慢慢拿出木柜里的一袋散装豆干，另一个慢慢挪步去堂屋里找来牙签。

    一袋散装豆干敞开在我眼前，每一块都是四四方方一正方块，都厚墩墩的，黑黄黑黄中隐约透着布格的纹路，其貌不扬。“这么大一块都给我尝吗？”我问。平时在超市里吃到的试尝品都是那种切碎成丁状的小颗粒啊。“尝嘛尝嘛，哪里有好大一块哟？”“你慢慢尝嘛，不大。”老姐妹你一句我一句地说。我乐了，啥叫淳朴，今天算是见识了。

    于是用牙签戳起一块豆干品尝。入口时，平淡无奇。嚼几口，感觉细腻、酥软、润滑，有淡淡的香味慢慢释放出来。再多嚼一会儿，淡盐味、卤香味、五香味种种都出来了，越嚼越耐品，越嚼越好吃。吃完一块，嗯，醇香可口、咸淡适中，有点欲罢不能了。“还可以尝一块不？”忍不住问。“可以。你尝一块香豆腐不嘛？”一老妪拿出一瓶香豆腐，拧开盖子准备给我尝。我摇头：“这个就不尝了，太咸了。”再吃了一块卤豆干，问道：“你们是各人做的迈？”“是噻，都是各人做的。”“家家户户都会做啊？”“是噻，家家户户都会做。”俩姐妹也没有多的话。于是，问明了价格：一袋封装的350克8元，一袋散装的500克10元，一瓶香豆腐780克15元。于是各买了几份。

    老姐妹俩慢慢算着账。三袋封装的24元，三袋散装30元，两瓶香豆腐30元，一共84元。对头不？好像对头。再算一遍呢。好，3袋……对头的，84元。拿出100元递给其中一老妪。她接过去，从围腰里摸出一沓零钞，先递回来一张5元的，又递回一张10元的，找了一阵，又递回一张20元的，把10元的拿回去，又找回一张1元的……我都看懵了。老姐妹在旁边提醒着，好像该补16块哟，多了。对头，多了10块，还是该补你10块的。于是又把10元的递给我，把20元的拿回去了。“对头了不？”我问。“对头了。”老妪将钞票揣好，“我去给你找个口袋来提。”于是到堂屋里找来两个口袋，分别给我系好、装好了。

    提着沉甸甸的豆干，边走边回味刚才的一幕，突然心中“噔”了一下：“啷个就没有想到讲个价之类的呢？她说好多就是好多了。唉，我真是有点傻。”

    当天傍晚，到达遵义城，才发现，这里也有一模一样的香豆腐、豆腐干卖。一问价格，瓶装的20元，袋装的10元，而且还没说能尝。不禁想起板桥镇那对慢条斯理的老姐妹，哈哈，还是板桥人民淳朴！

尘逸

凤舞

看起来就是很好吃的样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