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苦力的夫妻

安徽王化民

做苦力的夫妻
文/王一土
男人，肩上扛着个大锤
被阳光死死地照看着
锤把上挂着大大的装满自来水的瓶子
那个水，真白，白白地透明
如同他们现实生活里看到的一切
手里的水烟筒，嘴上还喘着粗气
破旧的工作服，有地方已经可以看到皮肤
口袋，因为装不满钱
而裂开大嘴，笑话他们的拮据
安全帽，露出灰白相间的头发


女人，低头着，推着斗车
上面放着铁铲，化肥袋
喝了几口的绿茶，小车把
干净地挂着没吃完的包子，豆浆
那个吸管，仰面朝天
蓬松地头发，被安全帽压着
风，故意吹着她的乱发
在阳光下暴晒，死死地暴晒
不合身的工作服，是男人穿过的
那双男式破鞋，裂开嘴笑着
她们夫妻两确实需要努力的生活


白领的女孩子，打着遮阳伞
阳光很温柔，跟着雨伞的影子走
干净的男孩子，躲避他们的形象
那个高大的办公楼，门口开始排队
电梯，上下繁忙着
保安拦住他们的去路，指出了他们的去处
货梯，没有人拥挤，偶尔
有早来的工人，在搬运垃圾
夫妻，被电梯一下子吞进肚子里


大锤，砸倒了几片墙，同时
也砸出了男人的本性，粗暴
斗车，已经被吃力的女人，装满
看不出颜色的毛巾，拧出了他们的辛苦
老板过来，在另一个墙上圈着记号
沧桑的笑容，掏出自己不舍得抽的香烟
老板，是不抽低劣香烟的，很快从尘埃中走出
呯！大锤，砸破了刚才的生活
女人，喝着甘甜的绿茶，露出土土的笑容
手机的铃声唱着，我在仰望，月亮——喂，好的！多谢老板2023/8/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