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忆两首旧作

诗酒自娱

搜忆两首旧作

凌泽欣先生是重庆市诗词学会会长、多年挚友。日前，收到他的电邮，说是打算编一本新的诗集，要收入和我的两首诗，要我提供原作。理应支持。且附冀于后，再发表一次，何乐而不为呢？

但是问题来了：他也说不出题目，只是说一首是2005年写龙水湖晨景的，一首诗2015年在海南写的关于松树、海鸥的。言之凿凿。可是我记忆力很差，硬是记不起有这样两首诗。那就由近及远，找吧。

2014-2015年，我到海南文昌避寒，度过了非常愉快的一段时日，行吟不辍，且有意尝试，写了百余首六行诗，编为《紫贝俯拾集》。盖因文昌古名“紫贝”也，觉得甚雅，故用之。重读此集，竟没有哪首是“关于松树海鸥”的呀。只是找到了编号为46的《榕抱松》：

    北方的那棵松树

    向往南方的棕榈

    是海涅笔下悲剧

-

    这棕榈亭亭玉立

    被榕枝紧紧缠绕

    永远也不会分离

为了便于理解，加了一条注解：用了一个“洋典”，附录了海涅那首名作，是写绝望的单恋的：

    北方有一棵松树

    独立在荒凉的山上

    他沉睡着，冰和雪

    给他盖起白衣裳

-

    他梦见一棵棕榈

    在那遥远的东方

    站在火热的岩壁

    孤零零暗自悲伤

重读此诗，引起了我愉快的回忆。那是遥远的青年时代，我耽读歌德、海涅，沉醉其中，忘却了现实带给我的痛苦。记得此诗是收入钱春绮所译海涅《诗歌集》的，令我一见倾心，反复吟诵，以至发展到哼唱。那不曾记录的曲谱至今不忘呢。

那时对译者钱春绮先生非常崇拜。不成想我与他后来还曾通信，1980年代我编《银杏》诗报，还发表过他写的十四行诗呢。后来我与钱先生还有一面之缘：2007年今秋，在参加研讨格律体新诗的常熟会议之后，返渝时特地路过上海，看望退休移居沪上的老友谢宜春，蒙上海诗人杨明先生得知，盛情设宴款待，我提出请钱先生赴宴，因此有幸见到这位中国诗歌翻译界顶级人物。席间言笑晏晏，宾主尽欢。记得钱先生精神矍铄，一口沪腔，常含笑意。而今时过境迁，他和宜春均已作古。呜呼，夫复何言！······

话说回来。不知道凌兄是不是说的这一首，可其中并没有海鸥呀。

再说另一首吧，我倒是写过一首《卫星湖晨眺》，可是并非龙水湖，是凌兄记错了吧？但愿如此。这首十四行诗算是我的得意之作呢，在《十四行 八行诗百首》的《十四行之部》，我将其列为首篇。且录于后：

    雾蒙蒙湖上

    没有蒹葭苍苍

    惟有一只水鸟

    向那雾深处飞翔

-

    孤零零水鸟

    也许有个愿望——

    探寻心中伊人

    是不是在水一方

-

    太阳总不露面

    云舞始终不散  

    真想把雾帐看穿

    消释心中的悬念

-

    那只孤零零水鸟

    一直不见他回还

这是一首复合体十四行诗。前三节对称，末节整齐。至于韵式呢，也有变化：一二节ang韵，三四节换为an韵。此诗在“东方诗风”论坛贴出之后，反响较大。诗友齐云跟帖说是“简洁的语言表达出无穷的象征，且有一种神秘意味在内”；语言“优美、合律”；甚至提到了“中国旧诗、新诗及译诗三者的影响终于完美结合”的高度。

希望凌兄所和的就是此诗吧。即便写过龙水湖的晨景，也已经遍寻不得了。

最后，关于凌兄，不妨再啰唣几句。他本来是重庆市合川区商界领袖，却酷爱诗歌，已经出过好几本诗集。我们几位诗友还专程去合川参加过他的作品研讨会呢。自从他出长重庆市诗词学会以来，仍不废吟事，而眼界愈宽，诗艺见长，编一本新的诗集，应该是非同昔比了。借此机会，让我祝他新诗集早日付梓问世，让我等大啖一席精神佳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