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棘树树红

尘逸

火棘树树红

    初冬了，花事荼蘼，绚烂过一季一季又一季的红黄蓝靛紫悄然隐退。走在山间，漫山遍野都是沉郁的绿，深厚的黄，静默的褐。是百花闭目锦绣养神的季节了。山路，灌木，野草，没有丁点跳跃的色彩，全都褐黄披身，把眼前之景涂抹得浑黄一片。走着走着，偶然遇到一棵高树，枯枝孤干孑立，如巨掌伸向天空，顺势仰望，连天空也阴沉沉的。

    走了不久，突然看到前方一丛丛齐人高的灌木，密密麻麻的一团团艳红从深绿中跳脱出来，炫目，醒目，夺目。

    “那是什么？”同行者问。“红籽儿，学名火棘。”我答道。

    对于火棘，我是再熟悉不过了。老家周围的山野间到处都有，小时候就吃过这一颗颗小红果，口感粗糙、微甜、黏稠，不好吃，却觉得那鲜红的攒簇的小果的确漂亮。后来，在黑山谷见过绵延几公里的红果滩，气势恢宏，白雪映衬，晶莹剔透拥抱着纯粹的成片的红，雪中红梅般艳丽可爱。再后来，在九锅箐也见过悬崖边的火棘，临危而立，一树树，一枝枝，高过人头，果子比一般的火棘果更大更艳。现如今，很多人把这野生的火棘搬回了家，种到盆里、钵中，扭出虬枝、曲干，移到自家的阳台上、花园里，独享一片碧绿鲜红，仿佛守着一片冬日红云。

    眼前的火棘树十余棵并排着，挨挨挤挤，枝叶相触，仿佛十几个姐妹手牵手、肩并肩地站在一起。那些碧绿的卵形小叶片托着簇簇红果的脸庞，在枝桠上三两片一群、两三片一队，掌握着某种神秘而巧妙的节奏似的。而点亮枝桠叶片的小红果们密密麻麻攒簇在枝头、枝干、枝桠。每一颗果子都那么小巧，细如黄豆；但又那么精致，状如扁球，尾部一个凹陷的小黑点，就像倒挂的小柿子、小灯笼，特别喜庆。就这样，一点红，点点红，一簇红，簇簇红，一穗红，穗穗红，一枝红，枝枝红，一树红，树树红，点亮了整个植株，点亮了整个山野，甚至点亮了沉郁的冬天，点亮了晦暗的人心。

    果然名副其实。火棘，不就是一簇簇火把吗？更是冬天里的一把火。

    其实，火棘还有个实在的名字——救命粮。传说，很久以前，有一路兵马被困在一座山上，炊断粮绝，濒临绝境，后来，靠吃火棘果度过了难关，终获解救。因此，火棘果又叫救命粮、救兵粮。想不到，小小的火棘果还能救命呢！

    此时，有风从山上下来，绿叶簌簌，风声悄悄，树树火棘，微微泛光。这是立冬后的一个阴天，火棘刚刚进入成熟季节。接下来的日子，霜雪越大，火棘越红。

海棠依旧

尘逸每每都能从大自然里发现美，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