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门初雪

尘逸

南天门初雪

    南天门，位于渝黔交界的绵连高山上，重庆万盛与贵州桐梓接壤处。这里山高天近，林木蓊郁，农舍点点，风车呼呼，终年清凉。尤其是冬季，一旦登临，风雪满怀，众山足下小。

    万盛今冬的第一场雪，就在南天门飘飘悠悠地洒落。

    十一月末的一天清晨，南天门的山岗、山坪、山垭、山坳渐次睁开惺忪的睡眼，它们发现，自己身上披了一件白蒙蒙亮晶晶的衣衫——下小雪了。

    山路蜿蜒，路面上笼着薄薄的雾、罩着淡淡的烟，黑黝黝、湿漉漉的，氤氲着水汽。两旁的灌木、高树都突兀地伸展着枝枝桠桠，干枯、冷寂而骨感。前方混沌一片，看不远、看不清，世界仿佛回到了盘古开天辟地之前，混沌、迷蒙。

    越往上走，空气越清冽冷寂，竟然有了浸骨的寒意。公路两旁，早已垫上了薄薄的雪粒，一簇簇，一丛丛，把公路勾勒出清晰的边缘、优美的曲线。回首一望，黝黑的公路巨龙一般伸进林间，隐没在山峦、原野里。层层往上的山林却如病态女子的纤纤素手般，微弱地抓着些雪粒，任其在指尖、头顶萦绕、飘飞。漫山遍野稀薄的白雪，笼盖着那些沉郁的绿树，使山峦别样清丽。

    山顶雾岚更浓，零星稀疏的雪花像诗一样，有节奏、分章节的，飘一阵，停一阵。空山僻寂，农舍静默，唯有高高矗立在十余个山头上的大风车随着风势呼呼旋转，嗡嗡嗡嗡，清晰，厚重。站在一个风车下，仰头望去，苍穹空濛，小雪又降，风车螺旋桨一般，搅动着雪花的身姿与方向，令它们充满了某种律动与节奏，分外美丽。

    雪花飘飞，洒落在层峦叠嶂间，洒落在渝黔山林间。那些颇具乡野味的名字再次逐一被小雪亲吻——岚垭、李子垭，岩上、岩脚，白杨坪、石笋坪，小窝凼、野猪凼……从山顶到山脚，从山坪到山腰，从山湾到山坳，无一遗漏；甚至那些绿影褐土的庄稼，甚至那些青砖黑瓦的房屋，甚至那些偶尔出门的农人。雪花流水似的从上而下蔓延、漫溢，虽然稀薄零散，但落到这静寂的渝黔山间，白净朦胧，岚烟缥缈，好似仙境。不一会儿，南天门的山峦、腹地、公路、乡野白茫茫一片，天地更加迷离、朦胧了。

    “下雪啦，下雪啦，雪地里来了一群小画家。小鸡画竹叶，小狗画梅花，小鸭画枫叶，小马画月牙……”蓦地传来一阵童稚的读书声。噢，对了，南天门有个茶园小学，学生不多，个个淳朴，就像今冬的初雪，簇新，纯净，令人喜爱。

海棠依旧

好美的文笔！好美的大自然！